安晓兰绕过那栋四间房屋的土砖房,到屋后的一排更为矮小的杂屋子,最右边的屋子门口伸手拍了拍,压低声音说,“明子,姐回来了,二姐怎么样了?”
这一排杂屋子也是用土砖起的,她们住的屋子以前是用来养猪的,后来收拾了一下给她们住了,旁边那间也是用来养猪的,再边上就是一间柴房,也是鸡窝,再边上就是茅房了。
所以她们屋子里的味道很难闻,整个晚上都能听见猪哄哄的声音,还有尿尿和拉屎的声音,那感觉实在是酸爽。
农村里也有不少人家都是这么睡的,一大家子睡在一个屋,旁边就是猪圈,易医生看多了这样的人家,没有奇怪三姐弟会睡在这样的地方。
安正明估计是睡得正香,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门外面的动静,他马上爬起来开门,一看到安晓兰和张全,高兴地说,“姐,姑父,你们可算来了,我都怕死了,二姐一直睡着呢。”
安晓兰过去抱了抱安正明,给他安慰,“好了,别怕,易医生,麻烦你快点帮忙看看我妹妹吧,她发烧了。”
依着外面的月光,易医生勉强看清屋子床上躺着一个人,他过来摸了摸,又听了听心肺,皱着眉头说,“烧要马上退下来才来,我要给她打针退烧,但是这么黑可不行。”
“我去拿灯过来,”安晓兰说完向柴房跑去,柴房门是锁上的,因为里面有鸡,刘氏怕有人偷鸡所以一到傍晚就会把门锁上,柴房门是用木板做的,猪圈是用半人高的铁门做的,也上了锁,一般小偷只会偷鸡,猪倒不会偷。她先是翻到猪圈里,再翻到柴房那边去,找到火柴和煤油灯,再原路退回来。
第五章治病
“灯来了,”安晓兰把灯点上,站到易医生身边把灯靠过去,尽量让他看得清楚些,“医生,麻烦你了。”
易医生也知道眼下的条件也只能这样,便也没说什么,准备打针用的药水和一次性设备,“把她翻过来,裤子脱掉一点。”
张全过来说,“把煤油灯给我拿着。”
安晓兰腾出两只手,把安晓兰扶成侧躺着,安正明也要过来帮忙,被她制止住了,“不用你,一会就好了。”
打屁股针很快,易医生又从药箱里拿出二盒药,“这一盒药是退烧用的,这一盒药是消炎的,每天三次,每次吃二颗。”
“对了,我妹妹还被打到头了,流了好多血,”安晓兰指着妹妹后脑勺的伤口,“下午的时候,被我三叔家的孩子用石头打的,估计是这个引起的发烧。”
易医生拨开头发仔细看了看,“是的,伤口有些长,需要缝针。”说着,他从药箱里拿出针线缝起来,并用医用棉签涂了碘酒在上面,剪了几块纱布盖在伤口上,再用胶布把纱布固定住,“伤口还有些发炎了,幸好还算及时,只好按时吃药退了烧,就不会有大的问题。”
这下安晓兰终于放下心来,她偷偷扯过张全,悄声地说,“姑父,医药费你先帮我出,我以后还给你。”
“说什么傻话,”一听这话,张全马上反对道,“和姑父这么见外干什么?不用还,只要你们好好的,姑父也就安心了。”
两人的小声嘀咕易医生听到了,看这三个孩子,估计是没有钱的,倒也没有提医药费的事情,“要是明天这个时候烧还没有退,第三天早上再来找我,还有,最好是准备条冷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她会舒服一点的,对退烧也有好处。”
“好的,谢谢易医生,”安晓兰说。
张全说,“安子,姑父就不回去了,等天亮了再走。”
“不用了,姑父,”还有三四小时才会天亮,屋子小又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安晓兰不想他这么辛苦,“你看,你还要送易医生回去呢,他怕是不认得路的。我们可以的,你不用担心。”
好说歹说,张全才同意离开,但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有事一定要过来找他,临走时,易医生又说起,要给病人多喝点温开水,安晓兰都一一应了。
送走了两人,安晓兰回到屋子里,弄了湿毛巾叠好放在病人额头上,这个晚上看来是不能睡了,她对正在打呵欠的安正明说,“你快去睡吧。”
安正明一边爬上床一边说,“那你呢?”
“我要看着二姐,有空我会睡会的,你快睡。”安晓兰过来帮他盖好被子,没一会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