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归_作者:糖糍粑粑(3)

2018-10-11 糖糍粑粑

  若不是她微微颤抖的手,令笙几乎就相信她这是在殷切的关心她了。当下心思一转,脚下用力一蹬,船顿时摇晃了起来。吓得白白尖叫着挂在她身上。

  令笙戏谑的瞧着她,瞧着白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可她的手却没有离开令笙的意思。

  那艄公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只见小船左绕右进的穿梭在间隙里。不过片刻的功夫,令笙就能瞧见台上的人影儿。

  枕霞台这名起的风流,可说白了也只是几根木头桩子搭起来的台子罢了。然这台子的两侧垂挂着茜色的纱帐,帐子脚下坠着数十颗拇指大小的银铃铛。

  微风拂过,纱帐带着银铃铛“叮铃铃”作响,远远望去就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是以,有了此名。

  艄公将船停在了枕霞台左侧的柳树下,这个地方确实是在跟前儿,只不过视野不佳,看不全台上众人的面容。然这并不影响令笙的兴致,拉着白白站在船头翘首眺望美人的姿容。

  “公子,您瞧这今儿个谁能得到这花魁之位?”

  白白的眼睛自从能看清台上众人的时候起,便一直粘在偎红楼的贾师师身上。故而令笙觉得,她这话问的极不真切。

  “我瞧今年定是灼灼拿下此位。”

  令笙口中的灼灼乃是倚翠阁的头牌,倚翠阁和偎红楼向来不睦,至灼灼与贾师师这一代更是连面子情都懒得维持了。

  有贾师师出现的地方,三尺外必能见到灼灼。有灼灼的地方,转个眼儿就能见到贾师师。这二人争相斗艳,你来我往,谁也不让着谁。

  去年贾师师凭借一曲《流水》赢得头筹,特地坐上软轿绕着倚翠阁走了一圈,气得灼灼几日都未曾下饭。

  据说今年灼灼苦恋数月的舞艺,誓要将贾师师给压下去。因着有这一档子事,今年比之往年要热闹上了许多。

  “公子莫要因为一时意气就下错赌注,我瞅贾师师要更胜一筹。”

  白白从去年见到贾师师起,便深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迷的她四五不找九的。令笙一度怀疑这丫头是否断袖了,惹得她数日都未曾睡好,深怕她移情别恋,日久生情,把自己给强推了。

  不过今日可不是因为欢喜谁,谁就能得胜的。令笙一脸兴味盎然的说道:“那可不一定,你既说是赌注,不如我们便来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就赌谁能获胜,你若赢了我给你端茶送水一月,你若输了就得为我日日做糕点,如何?”

  白白做的糕点堪称一绝,只是她颇懒,过个十余日也不见得会做一次。令笙若是想吃,得求上她半日才行。不过她重活一世之后,这些个不要脸的事做的越发顺手,连带着为一个丫环端茶送水也成了一件小事。

  白白的声音沾了些喜气,“公子你可要说话算数!”

  令笙大手一挥,不甚在意的说道:“那是当然。”

  枕霞台上传来了清扬的琴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在台中翩翩起舞。两条水袖仿佛是活着的一般,在半空中肆意飞扬。清脆的银铃生叮叮铛铛的摄人心魄,引得众人争相喝彩。

  如此的舞姿,令笙还道是灼灼上场了,可定眼一看却是贾师师。

  白白朝令笙得意的一笑,那小样儿欠揍极了。“有公子为奴婢端茶送水,奴婢今生怕已无憾了。”

  令笙笑而不语,眼珠子逡巡了一圈。她眼神好,一眼便看到灼灼气定神闲的站在自家画舫的船头,心里头便有了底。

  一曲做罢,贾师师谢幕退场,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白白这会子也不畏惧水了,可着劲儿摇臂高呼,就连船身晃的厉害也浑然不觉。

  令笙以为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才使她克服了恐惧。是以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默默的离她远了些。

  枕霞台上灯火通明,连带着四周的湖水也照了个通亮。在那最明亮的地方,停靠着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因所处位置的关系,令笙一眼就能瞧见舫上的情况。

  数个鬓影衣香的侍女环绕在一个锦衣公子的身侧,娇笑倩语,莺莺燕燕比之台上也相去无几。

  好一个齐人之福。

  令笙认得那个锦衣公子,他是宁国侯府的世子爷,是盛京城里一等一的风流公子哥儿。

  因着他身份尊贵,有一张连女子都要歆羡的艳丽容貌。且又放浪形骸,恣意潇洒,故而有了逍遥公子的雅称。不过世人叫得多的,仍是晋宁公子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