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归_作者:糖糍粑粑(52)

2018-10-11 糖糍粑粑

  令笙望着客栈外那客商愈走愈远的背影,低声与他道:“去盯着他们。”

  李绍也看了眼,低头称“是”,随后匆匆离去。

  雨后的夜晚有些凉,流萤点点缀染在暝色里,如同碧玉的浮光勾画出梦境。

  令笙躺在白白的床上,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个客商的人影,久久不能安眠。

  但愿...但愿是她想错了......

  翌日清晨,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若非鸡鸣报晓,她还道是夜未央。

  起身穿衣,白白卧在矮榻上还未醒来。令笙也懒得喊她起来了,索性自己去舀了水来洗漱。

  站在石阶前,眺望着目力所及的地方。天幕低垂,唯有四周的云层里露出星星红霞。令笙方伸了个懒腰,就见李绍带着一身的湿气走了过来,眉宇里带上了急色。

  令笙“咯噔”了一下,不要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绍走进,道:“公子,那个客商被人杀了。”

  令笙的眉头紧促,“是谁?”

  李绍迟疑了会,集齐清晰的说了两个字,“王成。”

  一股子不知从哪来的无名业火蹭蹭燃尽了令笙的理智,她猛然转身,一脚踹开了原本属于她的房门,冲到床前。

  晋宁还未起身,素白的帷幔将令笙和晋宁阻隔开来。如同银河,划断了牛郎与织女。

  里头传来晋宁沙哑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好听的紧,“没人教你,进来前要先敲门吗?”

  令笙视若罔闻,咬住牙似在忍着滔天的怒火,“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会死?!”

  晋宁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你不也知道吗?不然,为何要去提醒他?”

  “我...”,令笙哑口无言。

  是啊......她也想到了他会丧命,所以出言提醒他。可一瞧见他脸上洋溢的幸福,却抱上了一层侥幸。

  这个人与这件事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以为他们查清楚了就会放过他。谁知,这群人竟这般的心狠手辣,连一个无辜的路人也不肯放过。

  令笙紧握双手,指甲嵌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觉不到她用力何其的大。因为,她的心在泣血。

  一个原本应该快乐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晋宁坐了起来,将帷幔掀起。定定的望着令笙的脸,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要怪只能怪这世间,为何如此的绝望。”

  “我......”令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窗外忽然炸响一道惊雷,凄厉的雨如石子掉落在地,溅起层层涟漪。

  晋宁眸色微沉,冷然道:“出去,别让死了的人连最后一点价值也变的没用。”

  寒冷将令笙吞噬,她无可反驳,脸掩藏在黑暗里,双肩垮塌转身出去。

  晋宁说的没错,客商的死去意味着晋宁的危险少却大半。若在这时引来他们的注意,那么死去的人便成了毫无意义的杀戮。

  雨,无情的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已经心上。淋湿了她的脸庞,和着眼泪浸入尘埃。

  下午雨停之后,王成他们便离开了客栈。令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中一片黯然。只有满庭的落叶,和无尽的苦楚。

  令笙对李绍道:“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她想回家了......

  天尚未大亮,颍川县粗重的城门吱呀的缓缓移开。一辆马车并着数匹马悠悠的踏过护城河,朝远方驶去。

  车内静成一片,一方的车脚落里摆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沁人的安神香自里头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车厢。

  令笙一夜未睡,头疼得厉害。歪着脖子,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晋宁一袭白衣斜斜依靠在榻上,举止雍容闲雅。随意一处,便是一副精美的画卷。

  自昨日那件事后,两人都不曾说过话。倒不是因为晋宁,而是令笙自己并不愿意开口。

  金灿灿的朝霞,挥散乌云,普照在大地里。还有一丝调皮的,跃上令笙的眼睛。随着马车的震动,而不断跳跃。

  白白实在是受不了车内这诡异的气氛,干脆坐在车辕上,与李绍做个伴。

  车板子上摆了一筐子桃,白白抓起一个嘎嘣嘎嘣解决掉,朝里头喊道:“公子,您要吃桃吗?”

  令笙徐徐的睁开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让它不那么疼,“不吃,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