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娘当年的处境极为相像的是,花姨也被娘家人舍弃了。不过,她没有罗氏幸运,她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只得流落在此,以一间没人居住的破屋为生。
可叹,可悲。
令笙的眸子里冰雪交加,吩咐李绍把他们停在前面不远处的马车赶了过来。令笙扶着花姨上了车,一行人朝县城赶去。
等到了城门口时,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而城门,此时也已然关闭落锁。
李绍下了马,用力敲了敲城门。不多时,一个干瘪的老头打开一条缝隙,贼溜溜的打量了李绍一眼,问:“城门已经关了,想进城每天早上再来吧!”
说完,便将那个缝隙关上。然李绍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榆木的大门,笑嘻嘻的递过去一个圆鼓鼓的荷包,“老丈,行个方便。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休息的地方,总不好露宿一夜吧。这银子权当我请你喝酒用,你老就放我们过去吧。”
那老头掂了一掂,脸色顿然一般,乐呵的把门打了开来,“得勒,你们快点过去,别让人给逮着了。”
“嗳!嗳!”李绍连连应答,上了马车就驶了进去。
花姨虽没掀开帘子看,可听这动静也知他们连夜来了县城,局促不安的看着一旁的令笙道:“阿笙,你这么晚来县城做什么?”
令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白白在一旁笑着回道,“夫人放心,小姐此番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
白白一脸得意,“那是自然!小姐若不是为着您的事,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勤快。”
“可...可...”
令笙知道她才迟疑什么,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再彪悍,再蛮不讲理,终归是要听丈夫的话。
然,令笙先如今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横竖都是个要死的人了,何必在乎这个玩意。
“好了,花姨,你且安心就是。”
说话间,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头,令笙扶着花姨下了车,问她道:“可是这里?”
花姨呆滞的点了点头,看着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眼眶子里有红了起来。
令笙冷哼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掀衣抬腿,一脚将这扇破门给踹了开来。
双手一背,神色桀骜的当先走了进来。
这院子不大,然西边脚上种了一颗上了年头的桂花树,树下摆放了一张石桌,几张石凳。虽不值钱,但也有几分雅致,想来花姨先前也是用心布置了的。
花姨的丈夫魏平贵听到动静,忙从里屋出来。见令笙大大咧咧的站在他家的院子里,一脸的吃惊,“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跑我家来干什么?”
令笙轻蔑的一笑,“你眼瞎?大半夜的当然是来找你麻烦的。”
魏平贵看着令笙一阵迷糊,搞不清自己何时招惹了她。可一撇见跟在令笙身后的花姨,顿然明白了过来,“你已经被我休了,还回来做什么?”
令笙冷笑,“休不休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倚着魏平贵,一副软弱无骨的样子,媚态横生,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迷得魏平贵这个老男人,神魂颠倒的。
这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令笙后头的花姨捏着嗓子“哟”了一声,道:“姐姐怎么来了?”
花姨张了张嘴,然却被令笙抢了先,“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喊我姨母一声姐姐?”
这个女人这才将目光移到了令笙的身上,令笙被她看的浑身一个哆嗦,恶心的很。
“哪里来的小姑娘,怎么半夜三更到我家来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现在才是相公的娘子她一个下堂妻委实是当不得我这声姐姐。”
花姨看着女人堂而皇之的住在了自己家里,又想起她那一儿一女的遭遇,再也忍不住的怒吼,“你这个下三滥的毒娼妇,早晚会不得好死!”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烟花柳地里滚过的,身子一软,忙躲到了魏平贵的怀里,撒娇道,“相公,你瞧她居然吼我。 ”
令笙被她恶心到不行,懒得再看同这些东西费口舌。当下撇过头,给李绍使了个眼神。
李绍会意,当下三步当做两步上前,拉住魏平贵的手,朝他的下巴就来了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