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从前爹娘在的时候,两人身居要职,宠是宠着他,可少有顾念到这样细心的地步,如今更不用说了。南念忽然就发现,如此顾念他的人,真心假意也就这么一个人。他放软了声音,“没事,这些年连着遭逢巨变,顾不上养,也不是什么大碍。”
沈追看他软下来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心软,伸手穿过他的长发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南念,好好听孤的话,孤自然好好待你,不用想那么多,想要什么,你说就是了,谁欺负了你,你就欺负回去,可听明白了?”
南念埋在她颈间,轻轻点了点头,“谢过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段时间太忙,才回来,继续更。
第17章 十七
春末最后一场雨居然还有越下越大的样子,窗外淅淅沥沥易升乡愁。南念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小口小口抿着唇喝沈追让人给熬的药,沈追一身常服就着等看白日里江南的案卷,抬眼见南念喝得辛苦,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跟个孩子似的,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他的药碗嗅了嗅,“不过是些红枣人参之类的补药,怎么还喝不下去?”
南念打小就不喜欢喝药,尤其是甜不甜苦不苦的补药,恶心劲儿压都压不住,蜜饯也不管用,只得咬牙道,“能的。”伸出左手接回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沈追挑了挑眉,让值夜的小侍去了些酸梅子来。南念恶心劲儿还没压下去,右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揉着胸口。
“殿下,梅子取来了。”小侍躬身托着盘子进来。
沈追挑了一颗青色的,塞进南念嘴里。南念不疑有他,张嘴就含了进去,接过舌尖刚碰到酸梅子他就僵住了,这梅子怕是尚且青色的时候,就折下来腌制了,如今一入口带着一股子酒气的酸味顺时就酸麻了南念的舌头 ,当真是吞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沈追早领教过这梅子许多年,只笑眯眯地伸手示意他受不了了就吐出来,南念摆了摆手,皱眉吞了下去,苦着脸道,“殿下怕不是在在报复我?”
沈追让小侍退下,“还恶心么?”
南念摇了摇,酸得人满口津液哪里还会恶心。
“那不就成了?”沈追笑道,靠坐在床头。
南念腹诽,这小庆安侯怎么看起来乐在其中,怕不是从前被荼毒过许多年?
沈追似有所感,“我父亲不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有奇效,这个酿梅子可不就能止吐。”
南念无言片刻,想起了另一件事,“殿下,我明日要去太学了。”
沈追眯了眯眼,南念这是在求她放自己出去呢,“去吧,明日你可回府一趟,孤有些事情要忙,有事就让十九联系孤。”
南念拥着被子点点头,沈追揽过他的腰,一个旋身将人轻轻压在床上,她眼中神色不明,半晌也只是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念叨了一声,“年纪还是太小。”
南念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这是一句荤话,僵硬着身子红着脸呐呐的躺进了被子里,沈追伸手强硬地搂抱着他的腰,“睡吧。”安神香的气味像是浸透了沈追的怀抱,南念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沈追睁眼的时候,南念还没醒,用了安神香,南念越发能睡,像是要把缺失的好梦都补回来,沈追还专门问过孙成玉,得到的答案不过是正在长身体罢了。
她一动作,南念就皱了皱眉像是要醒来的样子,沈追伸手遮住南念的眼睛,然后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等他再次睡熟,才走了出去。
孙成玉在,门口等了许久,“殿下知道疼人了。”
沈追笑道,“孙姨别打趣孤了,去见老君后的礼备好了么?”
孙成玉跟在她身后,“殿下放心,臣已经准备妥当。”
老君后是当今皇上的生父,先帝去了之后,便居于养慈宫,如今已是近七十的高龄,今年沈追回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爷爷过寿,沈盛没了,沈追自然要替母亲尽孝,天下谁沈追都舍得辜负,唯独不忍心辜负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爷爷。
庆安侯年轻的时候总在边疆,老君后就将她接到宫中养。养育之恩,犹胜父母。老君后名叫顾幼安,顾家世代权臣,本当是个代代出君上的命数,可谁知道上一辈顾含璋阴差阳错嫁给了庆安侯沈盛,顾家没了外戚这个关系,到了沈追这一代,家主顾竭川就只剩下了个敬国公的名头,居于工部正卿。自打回来,沈追还没去见这些血亲,如今老君后托人传了信,沈追于公于私都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