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闷闷地笑了,“可以,殿下试试。”
沈追抚了抚他的背,“那些药喝了伤身子,少喝些。”
南念没有半分不自然,身在沈追府中,怎能避开沈追的眼睛,更何况那一碗一碗的避子汤,他根本就没藏着,他只是不提。
南念仰头望着沈追,“可是我想要殿下抱我。”
第69章 六十九
“可是我想要殿下抱我。”
南念紧紧盯着沈追,唇边抿起一个酒窝,沈追一时间竟觉得被南念这样的目光盯得无所遁形,她的喉咙不由得紧了紧。
南念与她,到如今这一步也算是水到渠成,夜里两人也是时常亲昵,只是时间不凑巧,沈追这人向来有个轻重,她不在意南念是否有孩子,只是若是再这个时间怀上了,她必然不会放南念回去,很显然南念也明白,他甚至都没给沈追思索的机会。故此她只是看着,如今沈昌的病越来越重了,两人彼此都知道时间不多了,前途未卜,谁能做到一别两宽,只好在临走之前将自己溺死在对方的红尘里。
沈追想明白了这一茬事情之后,忽然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她单手捉住南念的手扣在头顶,“你当日,跟云昙究竟说什么了?”
南念望着沈追却忽然红了眼睛,只探头去亲她,沈追并未像平日里那样缠绵回应,只由着他亲,半晌低哑着声音,“不愿意说,是有代价的。”
南念的手仍被扣在头顶动弹不得,他不说话,南念刚来大梁的时候,不会撒谎,而如今他不想对沈追撒谎,他只能红着眼睛用最软弱的方式来对抗。我的心就剩下这一点点边界了,等我让一切干净了,你再住进来好不好。
沈追低头轻柔的亲吻他的眼睛,轻轻地松开了南念的手腕,顺着手臂柔软的弧线拢住了南念的背,南念伸手勾住了沈追的肩膀,他过了一个秋天身上长了些肉,整个人都很柔软。
南念迷迷糊糊听到沈追在他耳边亲了一下,“那就算账吧。”紧接着就是天翻地覆,南念的呼吸像是被人扼住,唯有攀附着那人求一线生机,眼前是影影绰绰的烛光。甜蜜地像一场漫长的折磨,他后半夜在沈追怀里哭了,抽抽噎噎好不可怜,沈追却心硬,只亲了亲哄了哄,“不说就不说吧。”
浮生如一梦,五光十色尚且不论,其间滋味也各有体会,何必在乎长短。
南念的神思像是飘在云端,夜深人静之时却像是被忽然人从什么地方扔了下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上方漆黑一片,蓦然想起那日云昙与自己说的。
“世子,我去盗骨灰。”
“怎么想通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赫连将军与我做了交易,待我回来时,便是燕王入主日。”
南念转头看见沈追朝着自己的方向沉睡,他想了想,转过了身,将自己藏进了沈追怀里。
第二日清晨,南念醒来的时候,沈追已经穿好了深蓝色的官袍,她转头见南念盘腿坐了起来,就倾身双手撑在榻上,“昨夜半夜藏进我怀里做什么?”
南念毫不在意,伸手抚平了她的领子,玩笑道,“怎么,睡不得啊?”
沈追抵了低他的额头,“睡得,”她忽然沉默了一会儿,“南念,再过一个月,等不了多久了,我就放你走。”
南念愣了一下,只是这却没给两人太多时间,孙成玉忽然闯了进来,于寝殿大堂跪了下来,沈追疾步走了出来,孙成玉见了沈追,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双眼中就哆哆嗦嗦落下泪来。
二十年前宫中有位太医妙手回春,二十年后庆安侯府有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孙成玉与庆安侯府的渊源更早,她本是江湖游医,那年她正好二十岁,天大地大,只身去了南疆寻些药草,却不慎中了瘴气,孙成玉命大,她正遇上了庆安侯沈盛。当时沈盛正与留方国交战,瘴气是留方人常用的手段。沈盛在瘴气中救了孙成玉一命,自此相逢,引为知己,沈盛不要报酬,孙成玉却有恩必报,一报就是二十年。沈昌去了以后,孙成玉怒摔官印,缩回了侯府,尽力护着庆安遗脉好好活着。
“殿下,敬国公去了。”
沈追握了握手,忽然闭上了眼,“姑姑去了。”
敬国公顾竭川这辈子一事无成,没护住弟弟,也没护住侄女,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大堂一身白衣。沈追去的时候,顾谨已经在大堂里跪着了,她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行动比平日更缓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