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听完后,瞬间为自己刚刚的自恋窘然,一刻也不敢待,逃回了座位上。
确定了自己得参加五千米长跑,钱甄甄也没再别扭下去,继续着晚自习。
四月份的荔城白日气温还算温暖,但到了晚上,凉风回来,就得将白日脱掉的外套穿起来了。
钱甄甄捂紧冬装校服,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租住的房子靠近荔城高中,但是治安一般,回家的晚了,偶尔还会遇到地痞流氓,所以包里常常带着防狼喷雾,报警器,还有小刀。
在她看见楼下黑墙上的红点时,钱甄甄握紧了手里的防狼喷雾,心揪的老高,一步一步地走的极慢。
似乎也发现了她,墙上黑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甄甄?”随即走出了阴影处。
见到黑影真面目,钱甄甄心才放下。
“阿正哥!”放松下来的她,狐疑道:“怎么不进屋?”
“烟瘾犯了,”阿正哥晃了手中的烟,说道,随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将剩下的烟段扔在地下,踩灭。
“聊聊?”剪着平头的阿正哥朝她挥手笑的勉强。
阿正哥露出的大拇指指甲已经整块崩掉,肉有些外翻,手背有些深深浅浅的伤疤,有些已经是旧伤,只剩下一个个黑疙瘩,表示着存在。
小时候看着很高大的阿正哥,现在跟她站着,也不过是高了她两三厘米,她内心五味杂全,走过去,靠着墙壁,跟他并排。
“甄甄,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阿正哥朝她笑笑,很真诚的感谢。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钱甄甄眼神放空,想起了以往的岁月:“很感谢你跟小如的照顾”
初次遇到小如阿正哥时,钱甄甄12岁,小如14岁,阿正哥18岁。
当时的钱甄甄刚满十二岁,刚拿到了身份证,什么后果都不顾从福利院里逃了出来。
她已经忍了很久,不能再忍下去了。
她受够了福利院各种关怀活动,也很讨厌被人叫出来,上下打量一番,仿佛是放在售架的商品,等待着善心人可怜的收养。
对于偷偷跑掉的孩子,福利院会报警,同时还要申报失踪人口,那时12岁的她怀里揣着几千块钱,偷偷住在破烂残旧的废旧屋子里,不敢去上学,怕一上学就被警察发现送回福利院,连身份证都不敢用,就怕暴露了行踪,可又没有钱往外跑。
钱甄甄就连生病了也不敢去医院。
就在她破烂的旧屋里熬了一个月,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被小如两口子发现了。
小如两口子是娃娃亲,很早就定了亲事,两人在小如读完小学后就出来社会闯荡,发现钱甄甄的那一天,正是他们过来荔城的第一天。
钱甄甄不敢去医院,他们就硬是陪了她一个晚上,直到她退烧,后来知道她的事情后,刚刚成年的阿正哥就拉着她去了福利院,求了院长许久,将三人身上所有的钱塞到院长手上,才终于让他们破了个例。
让钱甄甄在外面独自生活,户籍还挂在福利院里,两人还签了免责协议,钱甄甄才开始了独自一人的自由生活。
小如跟阿正哥是她的恩人。
“当时看见你时,”阿正哥眼里忽然恢复了神采,开着玩笑:“你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烂木板上,我当时差点以为是个吸粉的。”
“还好当初小如坚持过去看看,”阿正哥微笑着抬头看着天空,又变成了钱甄甄熟悉的记忆中的他。
每次提及小如的阿正哥,眼睛总是亮的惊人,身上仿佛都散发着暖暖的光环。
“但是...”想起了屋子里头发蓬松,精神状态极差的小如,阿正嘴巴仿佛塞了一口碎石般难以启口,缓了半天才说道:“小如的精神状态很差,我担心她。”
“没关系,”钱甄甄眨了眨眼,缓缓地安慰道:“小如很坚强,她可以挺过来。”
产后的小小抑郁,小如可以的,钱甄甄坚定地相信着小如。
“她...”阿正看着眼前的人,酝酿了一个晚上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时间悄逝,转眼已是午夜时分,外墙上此时只站了阿正一人。
他全身隐藏在黑暗中,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阿正看了看身后的两处,内心终究是做了决定。
校运会在下周一开始,为时三天,校运会期间同学们需正常出席,班主任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更是特地租借了一批啦啦队服装,没有参加项目的都强制性地加入啦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