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话，墨水就走了。
沈佳看着墨水走远，不由有些纳闷：“生气了?奇怪——”他说错什么了吗?
墨水一边等公交，一边折腾着她的复古黑外衣。
今天回去又要换一套了，她一共才备了没几件衣服，每次跟人动手之后都要从头到脚彻底清洗一遍，这种不是洁癖却胜似洁癖的“病”，已经沾染上多久，她有些记不清确切的时间了。
大概，是从师父重伤之后开始的——
公交车的车门在她身前打开，墨水摸出投币的一元硬币，踏上会带她去往目的地的公交，心里暗道，“抱歉，师父，我终究还是选择了逃避。”
她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拳馆，昨天在街上看到招聘广告，联系过后，今天是去面试。
那个拳馆的位置有些偏，墨水倒了两路公交，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找到地方。
不远处是一个将大门装潢成红漆柱绿瓦檐的大院，如果不是旁边的小吃一条街偶尔飘来烟火气的味道，墨水险些觉得自己是不是踩到什么机关穿越了。
大院就是她的目的地，院门口立着张大字招牌，待她看清竖着的大字招牌上写着“跆拳道”的时候，她心里因为要踏足拳馆的喜悦顿时没了踪迹。
以为是个难得的宣扬华夏传统武术的地方，可事实上，这里只有跆拳道。
墨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她对于里面的情景好奇，但她黑白拳大师的名号也货真价实，这样贸然进去，要是被人发现她会功夫，会不会打起来?
她这边正犹豫着，那边却已有人在大门处喊她。
“你是来面试的吗?秦老师怕你迷路，特意让我来门口迎你。”
既然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便稍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进去看看。只要注意不露功夫便可。
来接她的女生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额头上还有汗没有擦净，圆脸，敦实，系着红黑相间颜色的腰带，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左右的样子。
院子内部倒不似外面看上去那样简陋，里面似乎都是日式建筑风格的房屋，一个连着一个，还有假山草坪石阶和回廊。
“到了，秦老师就在里面。”
女孩带着她穿过连廊，来到一间屋子的屋檐下面。
她说完，又向屋内的人告知人带来了，就走了开，她赶着回去训练。
墨水看着身前明亮的木质地板，暗想，一会儿该不会需要脱鞋?
木质的拉门很快被推了开，一个带着方框眼镜的高瘦大叔冒了出来，他瞥了眼墨水：“你要来这里工作?”
墨水点了点头：“嗯。”
高瘦男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便不再看她，对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女人说：“杨妈，你带她四处看看，尽快熟悉一下工作内容。”
墨水看着高瘦男急匆匆走远，不禁纳闷，说好的面试呢?她这样算是已经被录用了?
馆内的基础设施虽然简单，却处处透露着一股优质与内敛，比如她们经过的每一间房门的把手，莹润光滑又实用，再比如平净明亮的地板，以及专门用于训练和实战的大方毯，给人一种严肃又舒适的感觉……
被杨妈带到仓库前的墨水还在品味刚刚看到的事物，对了，路过训练室的时候，她还看到了有不少的人在练习踢木板，单是看上去就很疼。
“想什么呢!这是你的工作服，换好!”一套衣服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墨水险些没接住。
“这是什么衣服?我记得广告上写的是要招后勤保卫人员。”而这衣服和配套的围裙，怎么看都跟后勤保卫处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这小妮子，怎么那么多话?”杨妈有些不乐意了，“后勤后勤，当然杂务工也算后勤里的，要是来的是个男的，我还能指望他帮忙搬木板砖头什么的，可你一个女的，也就是干干杂务，打扫打扫卫生。”
“放心，我们老板有钱，薪酬肯定亏待不了你，一天一百，周结，每天工作八小时。”
墨水听说实际工作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就打算跟她说不干了，可后面听到酬劳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就在这时，一个酒桶肚的光头大叔，晃动着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拽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突然跌跌撞撞从训练室那边跑了出来。
“喂，那边的，快去收拾!我儿子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