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张小白扯了扯自己僵硬的脸颊,想让自己笑得好看一些,“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有些后悔,这样直接问好像太唐突了,便马上补充说:“我叫张小白,是这里的租户,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两年,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小白第一次觉得,原来客套话也可以说的这般真心。尽管这客套显得生硬而不合时宜。
女子听到他的话,沉吟了一下,说:“我姓墨,单名一个水字。”
生冷的语气让张小白不由一噎,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到房门闪动,人已经走掉了。
“姓墨,单名一个水字。墨水!现在还有人会起这样的名字?”
打完报警电话,张小白越想越觉得这个墨水姑娘深不可测,从身手到谈吐,他为何会有一种嗅到了仙气儿的感觉?
s城的出警速度很快,张小白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到半分钟,就有两个瘦高白净的警察敲开了他的房门。
简单交待了一下事情经过,因为涉及到隔壁的墨水,所以她也被警察敲开房门,希望她明天跟张小白一起到警局做个笔录。
昏迷的歹徒被两个警察带走,张小白忙着收拾屋子和换坏掉的门锁,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他在沙发上躺成葛优瘫,闭上眼,回想着今天从早上睁开眼到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
现在静下来,他才发现,他的身上还有泥土和菜叶的混合味道,淡淡地,不是很浓郁。
没错,他是个菜贩子,至少这两年是。
菜贩子的生活又苦又累,他知道,但这样忙碌和自食其力的生活,才会让他有活着的感觉,然而现在,这样的生活可能也要离他而去了。
早上,像往常一样,他早早的起来,趁着天还没亮,赶去库房提货。
s城的初秋,天气很好,风不烈,云不多。
供货的大何实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小白捏着票子,抢到了最好的两捆大白菜。
因为他的摊位在富民新市,距离库房有十多分钟的脚程,他没有贪多,又选了几样价格合适的就赶去了摊位。
富民新市是三年前新建的室内大型果蔬超市,又临近交通要道,因此客流量很大,每天的交易额也很可观。
张小白的摊位在角落里,两年来因为物美价廉招揽了不少忠实顾客,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他的收入更是月月攀升。
火热的售卖场面总是会让很多人眼热,但张小白只做没看见,他干他自己的,赚钱手段干净利落,旁人如何想如何做,都与他无关。
可是世上事,大多不患寡患不均,总是累成一摊泥的张小白,趴在床上数钱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两个月前,向他租售摊位的老陈突然冒了出来,提出要涨租。然而事实是,当年张小白刚来s城的时候,就已经一次性付给了老陈两年半的租金。当年因为摊位的生意不好,老陈交接的那叫一个爽快,可现如今——
他反而振振有词:“小白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自己跑到s城来,无依无靠的,老陈我当时要是不把这地儿租你,那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现在嘛,什么都涨得快,我想涨点租,你也能理解不是?”
“再说了,我可要提醒你,别跟我提什么合同不合同的,那就是一张纸,你没有身份证,连公章都不敢盖。”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干了走人,二是按剩下的每个月多交三成的租金。”
张小白看着年近半百的老陈的头顶上仅剩的几根头发,只觉得眼前这个晃动的头顶的主人,像是一只油腻腻的苍蝇。
拒绝妥协的张小白以为事情会不了了之,可没想到,就在今天,老陈带了一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硬生生将他赶出了富民新市。
摊位,包括摊位上新进的白菜,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无处可去的他,只得选择先回家,半路上,遇到了房东刘阿姨。
刘阿姨是个大大咧咧的热心肠,除了总是爱提前十天催租和有事没事就介绍她女儿是个优秀的单身剩女之外,其他都还好,她也不会像老陈那样坐地起价,两年前谈好的价钱,每个月该付多少就还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