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走之前,又转了回来,“这行当有年龄限制的,我马上就不会再表演了。”
墨水看着她开心地跑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或许,今天不该来这儿。这时,她听到柜台里面喊:“两杯乌龙茶,您的热饮好了。”
拎着烫手的乌龙茶往回走的时候,墨水怎么也没想到,张小白刚才的“担心”没有应在她的身上,却应在了他自己身上。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向台下打了过来,打到了张小白所在的位置,定住。
然后,那些一直在拿手机录舞台视频的人们,齐齐将摄像头转向了他。
“好,那么现在,有请我们的幸运观众上到舞台上。”小丑临时充当了一次主持人,声音借助话筒大声传了出来。
墨水即使站得有些远,也能隐约听清。
她远远地看着张小白一瞬间僵硬的背影,想起他曾经面对外卖小哥时的躲避,心里暗道不妙。
张小白面对众多的录像设备,第一时间就蹲了下去。
刚才坐过山车的时候,为了挡风,他把帽子都戴上了,而因为他们急着看表演,还没来得及摘。现在,他很庆幸没摘。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即便有幕布的遮挡,聚光灯的光线也并不是很亮,但既然照到的人是他,周围的观众也不是肯善罢甘休的,大喊着让他站起来,不要害羞。
张小白只好摸出兜里的口罩,戴上,站了起来。
小丑很快就递了话筒过来,并向他伸出手,想要拉他上台。
但张小白却拒绝了他,推开他的手,也推开他的话筒,对他说:“就是抽个奖,你把箱子拿过来,我在台下也可以抽。”
小丑愣了一下,也没有太为难他,依言把装有奖品号码的盒子拿给他。
于是,张小白就站在舞台边上,戴着两层帽子,捂着口罩,从盒子里摸出了一个五号。
“恭喜你,获得两只五彩棒棒糖。”小丑变了个小魔术,拿出两只五彩棒棒糖,塞到张小白手里,就去指挥灯光师选择下一个观众去了。
张小白捏着手里的五彩棒棒糖,只觉郁闷,不是一般的郁闷。
身旁有个年长的大叔乐呵呵地对他说:“小伙子啊,你这样可不行,害怕面对镜头的小伙子我倒是头一次见,你说小姑娘家家的害羞也就算了,你一个男的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张小白继续拉低帽沿,理都不理地推开他,周围还有人在举着手机拍摄,看来,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可是,墨水还没回来。
他挤出人群,四处看了看,都没有看到墨水的身影。他记得,最后一眼看到墨水的身影,她进了一家店。
那家店就在路边不远,他快步走了过去。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店员听说他是来打听人,不是来买东西的,态度立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说的那女孩是来过,买了两杯乌龙茶就走了。谁还关注她出去之后往哪走啊?你这人真是——”
张小白继续捂着口罩,出了店,假设了一下墨水可能会回去的路线,走了几步,便在路边的长椅子上发现了两杯饮品。
只有饮品,没有人。
他走近一看,两杯饮品都是完好的未被人喝过的样子,杯身上都贴了个小贴,写着“乌龙茶”三个字,一摸温度,还很烫手。
这么说,这差不多就是墨水买的乌龙茶,可是,她人呢?
这就要从聚光灯锁定了张小白的那个时刻说起了。
当时,墨水随手将乌龙茶放在路边的椅子上,也跟张小白一样从兜里掏了个口罩出来。
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过,救人的时候,先要确保自己不会搭进去,否则一命换一命,跟白救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还不打算让那些磨磨叽叽的老家伙们找上,因此也很害怕摄像头。
戴上口罩的工夫,她看到舞台的背景板上沿站着个人,控制着灯光稳稳地照在张小白身上,在看到张小白彻底无法逃脱之后,那人便从衣服里拿出了红色的票子,伸手递给托他上来的人。然后,他下了去,那个位置就换了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冒了上来。
这事太诡异了,墨水看到张小白似乎可以自己应对一会儿,她当即跑到舞台的背面,锁定正在爬下的那人,偷偷跟上他。
七拐八拐的,墨水竟跟着他来到游乐场内一个相当僻静的地方,她看到他绕到一个屋子的后面,便也靠了过去。屋子上贴着个手写的告示:鬼屋 维修中不定期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