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啦,区区两支警告根本不用放在眼里,你随便跑一跑拿个第一功过相抵,还多捞了一次嘉奖咧。”跟龚昊天比较熟的同学说道、
“但你上次不是说你每次练跑校花来看很烦,教练最近找你去练,你都不去,宁愿关在家里写程序拆电脑玩?”
“此一时彼一时,做人要懂得变通嘛!”看了眼龚昊天的脸色,有人一掌巴向不开窍同伴的后脑杓。
“先去跑,以后再写程序拆电脑,先后顺序调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说你是北七你还不服气。”
一群男同学持续打打闹闹,见一抹人影过来,突然全体噤声,傻愣愣的看着对方。
她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怎么一脸不友善啊?
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吧?
如斯微微发红的双眼只看着龚昊天,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龚昊天双腿跨开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时,那吊儿郎当的笑容已不复见,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认真。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对方。
其他男同学看看如斯,又看看龚昊天,最后面面相觑,表情好像在问:啊现在这样看来看去是在看什么意思啊?气氛颇为玄妙耶。
“孙如斯,你干么熊熊出现?很恐怖耶!”一个男同学憋不住,不敢呛表情凝住的龚昊天,只好先针对如斯。
如斯充耳不闻,目不转睛的看着龚昊天,“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就讲啊!”围在一旁的男同学们热烈鼓噪,“你讲,我们听。”
“对啦,你讲,我们想听。”
“跟我来。”龚昊天起身,转身走出教室。
“喂!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什么直接打包带走不让人听啊?”男同学们只敢在他们身后叫嚣,不敢真的追上去。
龚昊天把她带到自己最喜欢的顶楼,铁门一关,脚底下踩着的,举目望去的,全是由方格组成的大楼。
拍头仰望,无边无际的天空逐渐放晴,一束光穿透重重阴霾,慷慨洒下,落了一片金光在他们之间。
“说吧。”龚昊天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如斯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写满倔强。
龚昊天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懒懒的,他有预感接下来不会听到什么好听话。
“你不说我走了。”
他的长腿才刚往铁门方向移动一步,就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帮我?”
这回换他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为什么帮我?”如斯又问了一次。
“没有为什么。”龚昊天看了眼天空,吸口气,才把视线放回她写满认真和困惑的脸上。
“我去跟老师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她马上转身就走。
他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一把紧紧拉住她的左手,不让她走,也不说话,只是端详着她的脸,她眼眶中的点点泪花,在他胸腔里掀起千万浪涛,汹涌得他根本吐不出一个字来安慰她。
女孩子这么倔强干么?老师都已经决定记他两支警告,这样不就好了,她到底还想要做什么?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对不对?”除了同情她、可怜她,她实在想不到他帮她的理由。
比起吴卫然弃她于不顾,好天气为她挺身而出更让她伤心,她对吴卫然只有失望,对他却是困感和愤怒混乱交错。
龚昊天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苦涩的轻轻扯动。
她可怜吗?如果她可怜,站在这里被她质问的自己,不是比她更可怜?帮人一把没赚到一声感谢,还要被训。
“我不要你同情我。”如斯奋力挣动左手,企图甩开他执拗的禁锢。
“我没有同情你。”他简直无言,更加用力抓住她的手。
“你明明就有!”她大喊。
“我没有!”他大吼。
两人较劲着,直到看她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他才猛然意识到男女之间的不同,霍地松手。
“我不会感谢你的!”她用右手握住被他抓痛的左手腕。
“谁希罕你的感谢!”他撇撇嘴,冷酷地哼了哼,目光盯着她左手腕,眼底有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舍。
“我去找老师。”如斯瞪他一眼,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