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卑贱的老鼠!一条装死的毒蛇!
“我当年,为什么没有照着历代皇宫的旧例,在二郎一下生之际,就直接溺死他!?”邵皇后的声音阴森森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甲申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穆婵媛则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惊惧交加地看向邵皇后,呜呜地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您不要说这样的气话!卫王殿下生性胆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您能像疼爱太子那样疼爱他。不不不!哪怕只有一半也好!
“他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啊!虽说宫里所有的孩子都该喊您母亲,但其实卫王殿下才是您亲生的幺儿不是吗?他渴望的只有您的关怀与注视!您不要迁怒他!
“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狂妄,妾身自作聪明,妾身罪大恶极……求您不要误会卫王!求您饶了他吧!”
穆婵媛连连叩头,弯腰的动作越发加剧。
邵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她下意识回手去掩小腹的右手上,眯起了眼睛。
只怕,真的是双胎。
这什么都不是,这就是要威胁着自己,让自己在太子和卫王之间两不相帮。
可那怎么可能?!自己这二十年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把大郎拱卫上太极殿的龙椅御座上!
穆氏,二郎……
这是你们逼我的……
……
……
穆婵媛一直都没有回来,直到红日西斜。
穆跃和钟氏喝茶喝得各自都去了两趟净房了,还不见女儿的踪影。
钟氏皱着眉头看着丈夫问:“她到底去哪儿了?你不知道,王妃和王爷总该知道吧?”
内侍忙笑着上来把穆婵媛的吩咐说了,又双手擎起了包袱。
穆跃夫妻对视了一眼,好奇地展开了包袱。
“哟!”钟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是一双男子的官靴和一双女子的高履。
穆跃捋着胡子,心满意足地微笑:“媛媛这阵子果然是修行养性。凑出来的工夫,竟然能做这么细致的针线活儿了。”
钟氏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高履,仔细看那针脚,赞道:“真不是我王婆卖瓜。我们媛媛的这个针线手艺,那真是没得挑。明儿个进宫大朝会时,我就穿女儿做得这双鞋!”
啧啧个不停。
穆跃笑着转向内侍:“烦请公公帮忙去请教一下王妃娘娘,穆孺人究竟去了哪里?眼看着天黑,我们夫妻还留在府里,不合规矩。”
内侍只得答应了,出来去问姬美淑。
姬美淑原本就坐立不安,一听穆婵媛竟然还没从宫中回来,提着裙子就往书房跑,直直推门进去,禀报卫王:“王爷!穆孺人入宫了!说是去见皇后娘娘!可是,她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回来!”
卫王茫然地回过脸来:“谁?”
“穆孺人去清宁宫见皇后娘娘去了!她说要救您!”姬美淑失声哭了出来。
“救我……”卫王就似是生锈了一般,艰难地扭了扭脖子。眨了好几下眼睛,眸中恢复了清明。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腾地立起,大惊失色:“穆氏去给我求情了?”
“正是。”姬美淑哭得抽抽搭搭的,“她说她有了身子,皇后娘娘不会重责……”
卫王拔腿就往外跑,忽然觉得自己装束不对,又住了脚,急得大喊:“给本王更衣!快!”
小内侍疾步过来,手脚利落地给他束发换衣。
卫王已经等不及洗脸净手,抓过毛巾在脸上胡乱一揉,大叫着备马,大步跑了出去。
姬美淑跪在书房里,委屈地哭着:“我不知道,我真以为皇后娘娘不会怪罪她……”
……
……
可是当卫王一路狂奔进了大明宫,直直地闯到清宁殿外时,却被拦住了。
“殿下,皇后娘娘是否诏见?”
“你们让开,我要面见母后!”
“殿下请稍候,待我等通传……”
话音未落,清宁殿里忽然传出一声惨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啊——”
卫王噗通一声软倒在地,脸色煞白,全身发抖:“这是,这是……穆……穆……”
“这是卫王孺人穆氏,大逆不道,在殿中公然指责皇后娘娘待殿下不慈。所以皇后娘娘教训她八十棍。”内侍凑在卫王的耳边,声音轻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