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撒娇。
秦煐只觉得头上有些晕:“嗯。嗯嗯。”
“花园的这个门对着三房的醒心堂。我三叔为人愚直板正,我从小就怕他唠叨,所以一开始都不怎么来这个院子。后来我懂了点事,肯过来看望那个一直谨小慎微、与我母亲交好的三婶之时,却又已经是她瞒下杀害我弟弟真凶之后了。”
沈濯唏嘘不已,轻轻叹息着。
“前阵子我查一些事,让人去了一趟归海庵。说是宋相家的那个长女和米氏还曾经试图跟彼此联系过,被发现了,于是分开禁足。卞氏赐死后,宋府的管家去了一趟,之后宋大小姐就病逝了。米氏这几天也病重了。我让人留意了,一有消息,咱们就会知道的。”
秦煐拉着她的手,怎么都觉得不够,大拇指总想摩挲她的手背。
“我不打算让我三叔回京了。”沈濯淡淡地说着今后的打算:“湖州有万俟盛和尹窦在,三叔留在那边我不担心有人算计他。老宅的人也能消停些。”
这……
秦煐稍作斟酌,点了点头:“也好。他那个性子,在京城的话,终归会有太多的人想利用他。防不胜防。江南一带的学政也好,某些书院的山长也好,让他去做学问也就是了。”
沈濯歪着头瞪他:“他他他。那是我三叔。”
“呃,嗯,三叔,三叔留在外地逍遥自在挺好的。不是说新三婶为人十分聪慧?有个贤内助,三叔日后也就平安了。”秦煐摸了摸鼻子,赶紧改口。
这还差不多。
沈濯弯了弯嘴角,杏眼全是安宁的笑意。拉着秦煐,就在月光下,慢慢地在沈家转悠着。
“那边就是煮石居,耿姑姑现在住在那里……这边走过去就是朱碧堂……出去那里是外院……”
绕来绕去,又走回了侧门和桐香苑的交叉路口。
自己这是该回去了?
可是该说的话一句都还没说呢……
秦煐心里踌躇起来。
两个人站在路口,沈濯回过了身,看着眼前的沈家后宅,眼里涌上了泪水。
“这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最近的三年,就像是做梦一样。
“又或者,这三年才是真实的,以前都是在浑浑噩噩的梦境。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不论是梦,是现实,我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秦煐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松开了。
几乎不假思索,他抬起了胳膊,将那个双手捂住脸,颤抖着低低哭出声的小小玉人儿,完完整整地抱进了怀里。
“别难过,也别怕。以前有祖母爹娘,以后有我。净之,别让自己觉得孤单。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爱惜你。我保证。”
“不纳妾。”
呃?!?!?!?!?
“嗯,不纳妾。”
天下太平 第九零七章 大婚(上)
对于昨夜里各院子安静得像是没有人这件事,不论是韦老夫人、罗氏还是耿姑姑,心里都感觉格外怪异。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出言询问。
毕竟么,即便是到了出嫁前两天,沈家的家务事,仍旧还是报给大小姐沈濯的。
罗氏扶着肚子发愁:“您不让我管家事,微微出门子了,您这个岁数,我实在是……”
韦老夫人气定神闲:“微微出门子,就只带玲珑、净瓶和窦妈妈三个人。一向照管家务的曾婶和六奴都不走,不过是听一耳朵她们的回报。讷姐儿不是送了信来明日入京么?就让他们住家里。我去跟讷姐儿说,让她帮你几个月。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罗氏暗暗松口气:“只是不知道施妹夫肯不肯……”
“他有什么肯不肯的?他又不是公冶释,这趟回来就不走了。太子册立大典完了,他述个职,还是要赶回陇右的。我多留讷姐儿几个月,他难道还敢说什么不成?”韦老夫人哼了一声。
施弥一家和公冶释一家这次都完了陇右的差事,在大典前两天赶了回来。
晚间见了丈夫,罗氏吁一口气:“也不知道微微去了东宫,还用不用像现在这样忙乱操心。”
沈信言冷哼:“她已经鬼迷心窍了。我才不管她。”
这话从何说起?!
罗氏瞪大了眼睛,待丈夫解释完毕,不仅扶额苦笑:“这两个孩子,怎么就这样胆大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