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女儿,却携了她手,沈信言笑道:“罢了,让她跟着我吧。”
罗氏想了一想,算了,刚回京,再忍这小猴子一天。遂勉强点头,又叮嘱:“回京了,不比在老宅,不可放肆!”
罗氏等几辆女眷的车子吱吱呀呀地直接进了侧门。
沈濯做个鬼脸,却立即招手叫了荆四,当着沈信言的面儿吩咐他:“爹爹和我这会子顾不上隗先生,你好生招呼。”
到了今时今日,荆四哪还不知道隗粲予会在沈家有什么样的地位,忙陪笑着躬身答应:“二小姐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沈信言含笑点点头,携着她的手等待第二辆车过来。
车帘挑起,里头斜倚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清瘦矍铄,一个小丫头,正跪在一边给老爷子捶腿。
沈濯笑嘻嘻地趴在车前:“太爷爷,这是我爹爹。太爷爷您瞧,我是不是生得特别像我爹爹?”说着,就把脸凑到了沈信言旁边。
沈信言无奈地笑,长身施礼:“叔祖父。”
沈恒坐直了身子,含笑打量着他,颔首道:“嗯。果然虎父无犬女。”
这竟还是在夸沈濯。
沈信言失笑。
微微在吴兴,到底笼络了多少人心?
回头且命人:“将小太爷的车直接抬去上院。”
后头沈信明、沈信成和沈典,哪里还等着沈信言去见他们?
见沈信言跟沈恒说话已毕,不免抢上前来,一一见了礼。
沈信明对沈信言闻名已久,见他这般斯文儒雅,暗叹传言不虚,自家的言谈举止更加谨慎。
一行谈谈说说,便进了上院。
沈恒从车上下来,抬头一看上院的匾额,便一皱眉:“都不起个正经名字?”
进了门,沈老太爷沈恭这才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身后是沈信诲。
沈濯抢在他开口前头,脆生生地道:“小太爷,那个是我祖父,后头那个是我二叔。庶出的那个。”
沈信明和沈信成不由得面面相觑。
净之在吴兴,可没这样没礼貌过啊!
然而沈恒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沈恭狠狠地瞪了沈濯一眼,叱道:“大人还没开口,小孩子家家的先抢话,谁教你的臭规矩?”
沈濯便怯怯地往沈恒的背后躲了躲。
沈恒一手先护住她,哼了一声:“德先侄儿,我大老远地来京城,你没去城门接我就算了,府门有你长子代迎也就罢了,你怎么连上院的门都不出啊?还在屋里等着我来拜访你啊?”
这沈恭当年在吴兴之时,就甚为惧怕这位小族叔的威势,这个时候,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沈信诲忙抢上前一步,满面笑容地替答:“回叔祖父的话,我父亲这两天膝盖上不太好,行走着实在费力。您多包涵。侄孙叫信诲,日后还要请您多教导呢!来,我扶您,屋里上座!”
第一四八章 赠宅
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恒没好意思继续发作,且进了屋。
彼此一一见礼毕,归坐说话。
沈恭便笑着邀沈恒:“国公府地方自然更好更大。但国公爷和他那两个儿子都是大忙人,一天不着家的。您还是住在我这儿吧?我闲着,也陪您逛个街说个话儿。”
沈恒捻须颔首,慈爱地看着沈濯,道:“你这孙女儿磨了我一路,非让我住过来。又说她爹爹兄弟三个也是天天去衙门,你一个人也闷。让咱们俩老头儿一处钓钓鱼喝喝酒听听曲,也好好欣赏一下这京城春光。我已经答应她啦。”
沈恭喜之不尽:“濯姐儿此事办得好。回头让你祖母赏你。”
想一想,又沉下脸:“你还不进去?走了一个月,你祖母想得难受了几回!还不赶紧进去,疼你也白疼了!”
沈濯跳起来,吐吐舌头:“哦。我也只是替我娘送了太爷爷过来而已!”
飞快地行了一圈儿的屈膝福礼,告了辞,转身飞跑着往内院狂奔而去:“祖——母——微微——回——来——啦!!!”
一应家下人等仆妇们,都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笑。
二小姐回来了,家里又要热闹喽!
不提沈家男子们在一起寒暄。单说沈濯。
奔进桐香苑,沈濯飞快地喊着人:“费嫂子!山姑姑!厉妈妈!啊啊,黄芽姐姐!寿眉姐姐!甘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