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一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出面的,安福用起来,还是比较容易顺手的……
老内侍看了看她的神情,闭上了嘴,低下头去,高高的黑色薄罗纱缠起来的软脚幞头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邵皇后却又想起一事来,命人将刚才的两个太医又找了来。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抖着腿走了进来。
邵皇后就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寻常语声、寻常表情:“你们二人给沈二小姐听了脉相?她身子如何?”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迟疑了一刻,一个方拱手答道:“沈二小姐底子还好,只是两度受寒,有些损伤。倒不算碍事。”
邵皇后眼中一亮,有了一丝笑容:“损伤?你们可给我说实话,果然不碍事么?”
两个太医又对视一眼,硬着头皮答道:“沈二小姐年纪尚小,若是细心保养,三五年后,一切都不碍事。”
邵皇后满意地笑了起来,颔首道:“嗯,你们的差事办得不错。来呀,赏。”
两个太医愕然,稀里糊涂地领了赏赐,直到出了紫云楼,方才相对低语:“难道要碍事,才好?!”
联想到近日风言风语的传闻,再想想今日去救治之事,乃是三皇子亲口吩咐,两个人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对视。
对皇后娘娘来说,沈二小姐的身子,可不就是“碍事”了才最好?!
……
……
罗夫人、罗氏、游氏、钟氏和穆婵媛赶到的时候,沈濯正靠在床上休息,朱冽和欧阳试梅在一边悄声说话。
罗氏一看见女儿苍白的小脸儿就哭了出来,又气又急:“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罗夫人也急了,喝问朱冽:“说!怎么回事?”
朱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亲娘发飙,当时就骇得结结巴巴起来。
沈濯原本就没有休息好,出去应酬了朱凛一番,回来又细细回思其中的利害关系,便觉得精神不济,昏昏沉沉的。
被罗夫人这一嗓子,惊得睁开了眼,见母亲等人都来了,忙挤了笑容出来:“别急别急,我没事儿的。”
游氏走过去,上下打量着换了衣服的女儿:“你是怎么回事?”
欧阳试梅轻轻摇头。
穆婵媛偎在自己母亲身边,不失时机地啜泣起来:“娘,当时,太吓人了……”
欧阳试梅见朱冽被罗夫人吓得手足无措,沈濯没精神,穆婵媛又那样热爱“梨花带雨”,便自己站了起来,礼貌地说:“各位夫人,当时是这样的……”
沈濯忙要截断她:“梅姐姐!”
欧阳试梅冲着她摇头:“这件事须得全告诉夫人们,外头该怎么周旋,她们心里才有数。”
顿一顿,将当时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却隐去了朱凛前来和沈濯将香囊托付给临波公主一事,而是含糊地说:“……因太医们要去回话,所以,沈家妹妹将香囊也请他们捎了去。想必不久皇后娘娘那边,就该有旨意来了。”
沈濯听到这里,心里一松,看了她一眼。
欧阳试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游氏对自家女儿了解甚深,见状就知道她还有隐瞒,便上前握了她的手:“你可真觉得无妨了?”
欧阳试梅轻轻回握,颔首:“娘放心。”
罗氏早在听见事情经过的时候就住了泪,气得脸色发白,不是罗夫人死死地拉着,只怕已经跳了起来!
朱冽虽然不明白欧阳试梅为什么不肯说清楚香囊交付的过程,但是对穆婵媛本能的抵触让她也一声不吭,而是悄悄地附在母亲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罗夫人只眉心轻轻一蹙,便不动声色地温声劝道:“既然姐儿们都无恙,那就等旨意来了再说罢。”
罗氏只得先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先站起来给游氏行礼:“游姐姐,这回,多亏了梅姐儿救了我女儿这条性命了!”说着,郑重就要跪下去。
游氏连忙一把拽住她:“你既然叫我这一声姐姐,她们姐妹之间守望扶助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快别如此!”
罗氏就着她的手站起,却又认真添了一句:“如今,我女儿的命就是我夫妻的性命。游姐姐,梅姐儿这是救了我一家三口。大恩不言谢,我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