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了手去玩绑着单螺髻的飘带:“何况,我也不怕人说我!皇后娘娘这样善良大度,又如此慈爱,必定会还我一个公道,将真相大白天下!对不对?”
罗氏听到这里,忙低下了头,拼命才憋住笑声。
这个死丫头!
牙尖齿利到皇后跟前来了!
接着又涌上来一阵担心:她可别把皇后给气急了……皇后可不是沈恭,她可不会顾忌什么的……
邵皇后只觉得有些发懵。
等,等会儿!
怎么回事?
怎么把我绕进去了?
还善者好之,不善者恶之——她这是在说,不喜欢她、说她坏话的都不是好人?!想当好人还必须得喜欢她?
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还让我给她把真相大白天下!
真相是什么?咱们说真相了吗?啊?!
邵皇后用力地劝自己沉住气,不要急,勉强挤了丝笑容出来:“说到真相。本宫还没问问,那时候究竟是怎么回事?旁人转述的究竟还是不确切,沈姐儿,你跟本宫说说吧。”
终于想到应该先调查研究了?
沈濯心里冷笑,脸上仍旧一派信任天真,把事情最重要的前半段事无巨细都说了,甚至包括朱冽讽刺邵舜华男装入国子监寻找周謇的事,边说还边点评:
“……安福公主当时没有做声。我觉得,公主这样知书识礼的人,必定认为此事不妥。但是当着我们的面儿,得给邵小姐这个表妹面子,所以才没有马上训斥她。
“……公主第二次伸手,那个奴婢才把香囊递过来。公主看都没看,顺手就赏了我了。娘娘,我觉得,公主必定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不然,以她公主之尊,随便找个礼仪方面的借口,就能打我一顿,何苦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儿?!
“……看鱼的时候我就已经迷糊了。后来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娘娘大约得问我那几个朋友了。”
沈濯说完,一脸老实巴交地眨巴着眼睛看邵皇后。
嗯?
竟然不认为是安福在害她?
邵皇后简直又惊又喜,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试探着问道:“那你是怎么想到要把香囊交给临波的呢?如何不直接呈给本宫?”
沈濯不好意思地弄手指:“事情是邵小姐闹的……虽然跟安福公主没有关系,但那毕竟是她表姐妹;若是直接呈给皇后娘娘,我又怕娘娘生气。所以想着,不如私下里给二公主。
“人家毕竟是公主。到时候,看着娘娘的心情,若是生气,二公主肯定就不吭声了;若是娘娘有心情管我,自然也就帮我呈给您了。”
邵皇后觉得这话不尽不实,深深地看着她:“你就这样把自己的冤屈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公主了?不冒险么?”
沈濯有恃无恐:“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接香囊、被推入水、太医断言香料作用,这几件事都是当着我那几个小姐妹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太医、宫人,听说三皇子、周小郡王都在,悠悠之口,哪里就那么容易冤枉我了?”
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却字字如刀,戳到了皇后心上。
不错!
这么多人呢,你便是想捂,你捂得住么?
罗氏听到这里,自己的脊背都不由得又直了几分!
第一六八章 攀
邵皇后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坐姿,笑容差点端不住。
这个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邵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既然你说那时候你迷糊了,后头的事情,本宫还是问问旁人吧?”
沈濯眨眨眼:“当然啦!不过欧阳姐姐当时跳下水去救我了,她大约也不太清楚的。娘娘问我冽表姐吧!”
问你表姐?!
那不就等于你一个人说的了?
邵皇后轻轻笑一笑:“来,传穆小姐。”
沈濯看了看她,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自顾自地坐了回去。
邵皇后的眼神挪开。
嗯,应该是真傻。
穆婵媛听见宣召,心花怒放,摁住激动的心情,端足了规矩礼节,疾步走进了偏殿。
富丽堂皇的皇家别院里,到处都是铜钱的味道。
啊,真是好闻啊!
穆婵媛大礼叩拜:“臣女,户部郎中穆跃之女,穆氏婵媛,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万安。”
甜,不腻;娇软,不糯;高声,不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