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被问得反而闹个大红脸,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是的。上次当着太多人,也没法细说此事。今日之约,就是跟你道歉,同时,跟你道谢。”
说着,硬撑着,还是起身举手展袖,一丝不苟地弯腰行礼:“若是因家姐的鲁莽、家父的武断、在下的无礼,给二小姐带来困扰,秦煐道歉。”
直起身,再拜下去:“二小姐不计前嫌,肯与尹窦合作,想方设法打击大通钱庄,更是帮了家姐、孟姨和我的大忙。秦煐多谢。”
说完这些,却又不直起身,咬了咬牙,就那样弯着腰,看着地面,低声道:“既然二小姐觉得齐大非偶,那秦煐必定会为老师的独生爱女,寻一门最合心意的婚事。
“二小姐只管放心,秦煐说到做到。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二小姐多多保重。”
说完,低着头,藏起一张红透了的脸,转身疾步而去!
沈濯看着跟兔子一样逃掉了的秦煐,以及他身后紧紧跟着的两道烟尘,有些傻眼。
这是,毛遂自荐当媒婆的节奏!?
少年,你好像才十六岁吧……
这个职业规划……
emmmm……
第三二二章 送别
建明帝给儿子的出行准备了异常豪华的阵容。
乐安伯彭绌及其子彭吉,他们带着的家将、家丁就不算了。
跟着秦煐的人,则除了风色、云声和随侍的小宁子之外,还有提前划给翼王府的翼王司马、翼王亲事府典军、校尉及兵士等一百五十人。
彭伯爷骑在高头大马上,斜眼看着那一队高高矮矮的人,一向淡然若仙的脸色便有些臭。
彭吉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正是英气勃勃的时候,见爹爹如此,不由得偷笑不已。踢一脚胯下乌骓马,凑上去,轻声安慰道:“长眼的都看得出来,陛下一堆儿子里,最疼的就是三皇子。只不过非嫡非长,实在不好栽培太过。
“如今他眼看着离宫开府,太子和二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陛下可不就趁这个机会,让您帮着替他训一训王府亲兵了?”
彭伯爷哼了一声,细长白皙的手从宽大的袍袖里伸了出来,屈伸之间,眉间郁郁:“前几天得了陛下的旨意,我起卦时,就不是什么好卦象……”
忽然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怔,“咦”了一声,忙低头认真掐算起来,面色缓了缓,虽然仍旧不情愿,却也放松了许多:“唔,情形有变,竟是有惊无险。看来这几日,咱们这位翼王殿下,种了些好因缘啊!”
彭吉笑了笑,没有做声。
他家爹爹一向这样神神鬼鬼的,他都习惯了。
——不然,他好好的怎么会大名叫了彭吉,表字叫了安贞呢?
秦煐跟来送行的秦焓、周謇和李礼等人告了别,各自道了珍重,利落地翻身上马,冲着人群抱了抱拳,遥遥看了看人群远处的那辆油壁车,对彭绌笑着颔首:“劳伯爷久候了。”
彭伯爷的脸色变得如沈信言一般温润,慈和地笑:“殿下头次出京,在所难免。”
彼此客套两句,大队人马晃晃荡荡开拔了。
瞧着兵士马匹的背影,秦焓周謇等人怅然若失。尤其是李礼,又羡又妒:“我也想跟着去。结果我娘寻死觅活的,我爹本来都松口了,又不肯了。”
周謇打趣他:“你家就你一个独子,你娘舍得才怪。何况你又不比三殿下,他是自幼习武的。你看他刚才上马的身手,别说你我了,便是寻常武将家的子侄,也未必就比他强到哪儿去。陛下疼孩子,若是三殿下跟咱们似的手无缚鸡之力,便是天塌了,他老人家也不肯让他离开京城半步的。”
李礼寻思片刻,摸着鼻子点头:“这倒是。”
秦焓弯了弯嘴角,眼神淡漠。
忽然转开目光,露了个笑容出来,感慨道:“我倒是羡慕三弟,父皇爱护就不说了。鱼昭容虽是养母,却也对他视如己出。更别提,他还有一个爱他如命的胞姐。”
说着,下巴往远处那辆正在掉头的油壁香车指了指。
周謇目光微凝,一字不发。
李礼却兴奋了起来:“是临波公主么?周兄,你不是一直都赞你这表妹才学卓然、品貌高绝?怎么,听见她在眼前,竟不过去见见的?”
秦焓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