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瞪起了眼睛:“小姐,不要看,扔回给他!”
可是计算脚程,秦煐他们此时怎么也该顺着长江到了武汉才对,怎么会从湖州寄信回来呢?
沈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金丝楠木雕折纸花鸟的盒子打开,看见了那封静静地躺在其中的信函。
“沈二小姐妆次。
“我与乐安伯父子途中接密旨折返,锁拿湖州参将问案。
“彭吉,字安贞,为乐安伯独子。年二十二,体貌端庄,身体健康,经查无不良嗜好。
“其为人率真,行事洒脱,颇特立独行。
“煐曾探问,其父母于彭吉婚姻事颇大度,并无挑剔儿媳之心。且乐安伯并无侍妾,其妻当不至于令独子广纳颜色也。
“窃以为此人合适。若二小姐无异议,待回京后,煐可请家姐与乐安伯夫人安排尔二人的相看事宜。
“此行路远,回京日至少在一年以后,二小姐可细细思量也。
“秦煐,再拜。”
这是,真要给自己做媒?
沈濯拿着信,哭笑不得。
第三五零章 我怕你作死!
想了想,沈濯不置可否,把信折好,放回了楠木盒子。
玲珑上前一步去接盒子,却被沈濯无视了,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堂而皇之地将那盒子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放在了多宝阁上。
“小姐,让人看见了不得呢!”玲珑有些着急。
她一向都是跟着沈濯胡闹的,正经规矩沈濯就一句没听过她的。
“夏天这样热,寿眉姐姐为甚么要挑那么个日子成亲?”沈濯知道,堵住玲珑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她打听八卦——她的注意力就会被带开了。
玲珑笑嘻嘻地:“前儿三夫人不是还调侃寿眉姐姐说她恨嫁么?其实是男的那边催得紧。能娶到老夫人身边的寿眉,是他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怕寿眉姐姐反悔呢。”
沈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笑道:“要我说,就再拖他们家一段时间,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寿眉的份量。”
一语未了,六奴掀帘进来,含笑委婉劝道:“高门大户有高门大户的情势,小门小户有小门小户的道理。
“寿眉比不得旁人,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样的亲事在旁人看来都委屈得很。
“就算是为了日后夫妻和顺、家宅平安,于情于理,寿眉这个时候让一步,也算是给人家吃一颗定心丸。”
沈濯嘻嘻地笑,打趣她:“过了寿眉就该你了,你怎么着?是也打算跟我过去,还是留下伺候我娘?”
六奴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口没遮拦,但一说到自己身上,还是羞红了脸,强撑着顶嘴:“过哪去?您还没定下亲事呢。我哪儿都不去。先好生伺候您再说。”
沈濯且和丫头们满怀高兴地说些私房话。
用了午饭,沈濯躺下,睡去。
朦胧中,苍老男魂终于再一次出现。
“北渚进京了。”
嗯?阿伯你说什么?
沈濯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说,北渚,吴兴的那个北渚先生,姓阮名止字至善的,进京了。”苍老男魂的声音格外复杂。
沈濯一激灵坐了起来,双目圆睁。
你怎么知道?!
苍老男魂轻轻长叹:“他原本就该此时进京……”
你是说上一世?
沈濯心中微动,不由得端坐整齐,在心底轻声跟他交流。
阿伯,上一世,这个时候,我们都应该是怎样的?
“卫王大婚当日,你被赐婚翼王。原本没有什么新罗公主,给卫王做正妃的是黄娇娇。
“卫王性格阴柔,与黄娇娇脾性相左,成亲没几天就闹得不可开交……
“你父亲仍旧留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这个时候才加了集贤殿大学士。
“北渚进京后,没有去翼王府,而是自己赁了所宅院住。紧邻红云寺。陛下十分不高兴。
“再往后,就是你幼弟之死……”
说到这里,苍老男魂声音一顿。
果然,沈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会儿,才道:“那时候章扬和隗粲予在哪里?临波公主呢?我二叔二婶?”
苍老男魂犹豫了片刻,方答她:“章扬自是在翼王府,隗粲予爱吃大慈恩寺那五百钱一碗的素面,所以索性留在那里借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