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就是要钱。
沈信诲越听越生气,不由得站了起来:“慢说我没钱,就是有钱,那也是我自己的。我拿着那钱养我老婆孩子爹娘全家,那是天经地义。咱们一样都是刑部的差官,凭什么我该拿着自己的钱漏给你们花?
“你们往日里,是孝敬过我,还是帮衬过我?在京里的时候,我手头宽裕,哪一回不是我会账?如今该正经办差,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你们跟我闹这幺蛾子!
“说吧,你们想干嘛?不乐意出这趟差就别来啊!又想要功劳,又不想出力气;又想当大爷,又不招人家待见!你们冲我撒火儿,特么的你们找错人了!”
一群人吵嚷起来,越说越多,竟是各自吵出了真火。几乎就要当街动手了!
忽然,明明白白,有人在他们不远的茶寮里嗤笑了一声。
众人一静。
眼神都转了过去看时,沈信诲顿时眯起了眼睛:“那人穿的靴子尖儿上有一朵绿梅花!上次抓住的那贼的靴子上也有!”
众人对视一眼,呼啦一下起就围了过去。
那人见势不妙,腾地跳起来就跑。
没事儿他跑什么?!
这必定就是那个贼的同伙儿!
沈信诲和众差役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仓啷啷各自佩刀出鞘,边追边喝道:“贼人休跑!”
“站住!”
“刑部办案,闲人回避!”
……
……
秦煐等人在益州休整,又跟刺史和当地的折冲府官军很是“交流”了一番。
彭绌满肚子的气,都撒在了益州。
——谁让剑南道是以益州为尊呢?
过了七天,彭绌的气终于消得差不多了,这才安安静静地仔细与益州刺史分析当下的西番的动静,最后得了结论:“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西番和北蛮越过陇右道这边的羁縻州连成一片。你们可要放机灵点儿。连上党那边都有了敌袭了。”
现任的益州刺史是个很板正的人,非常同意彭绌的意见,又提醒他们:“我们这边请伯爷放宽心。只是一件事。”
益州刺史顿了顿,将彭绌父子和秦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方低声道:“不是说兰州那边要在剑阁接你们?我不建议你们走那条路。太险要。太容易出事。而且,那条山脉延伸得太远,躲上几百上千人,太容易了。”
秦煐的目光冷冽起来。
第四零七章 全家的宝贝
暮色四合时沈信言才回到家。
眉宇间都是淡淡的倦色。
一家人听说他回来,知道他必是要去给沈恒和韦老夫人请安的,不约而同去了桐香苑候着。
所以当沈信言进门,竟一眼看见了一片女眷,其中还有顾氏和杨氏,不觉哑然失笑:“今日如何这般齐整?母亲招众位弟媳妹妹议事吗?”
照着一般的习惯,这时候除了沈谧和沈讷,其他人应该都站起来回避,谁知众人起身行礼后,竟都硬撑着又坐了回去。
沈濯躲在韦老夫人身后,探出个头来冲着沈信言挤眼儿。
爹爹呀,全家都想知道你跟当今的万岁有木有翻脸啊!尤其是姑父们,他们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拿个什么态度出来,是跟着我一起冲皇宫翻白眼儿呢,还是继续低头假装啥都不知道?
沈信言看见小女儿的娇俏样子,心里有了数,对着韦老夫人笑道:“儿子今日忙了一整天,跟陛下把前头微微送上去那奏章上的事情好生分析理顺了一下。
“这还没完呢。不是宫门下钥,陛下也不会放我回来。想必明儿个得会了朝廷的几位相公一起商议。怕还是会这样晚。”
原来是议公事。
众人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了心:这还是没说到底该怎么办啊!
目光都集中到了韦老夫人脸上。
现在只有韦老夫人能把沈信言的真心话问出来了吧?
“大郎,你觉得,若是你直言相告,陛下会怎么想、怎么做?”韦老夫人跟儿子说话,不想绕那么多弯子。
沈信言笑容温和:“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女儿的婚事,他事先没跟我商量,也没跟皇后娘娘商量,连我们微微她娘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陛下这算是抢婚。”
这歪理!
听起来咋这么有道理呢!?
众妇人不由得个个掩袖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