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吐了吐舌头。
“她与黄良娣之前可有交情?”沈濯问道。
“有。京中大半的贵女都以能与温惠郡主结交为荣。所以不仅黄良娣,甚至太子妃,甚至当年穆少詹事家的穆小姐,温惠郡主都曾与她们相谈甚欢,通信往来。”
穆婵媛?
怎么提起她来?
不是说送去庙里修行了吗?
沈濯轻轻眯眼:“我那位穆姐姐,回来了?”
“是。小的盯黄良娣的时候发现的。似是小姐您的赐婚旨意才下来第二天,皇后娘娘就诏见了她。”
哟呵!皇后还真是记性好!竟然到今天还记得穆婵媛是被她亲自挑拨得动了名利之心,跟自己等人有了龃龉……
唔,照这样说来……
沈濯的思维呼喇一下子发散开去:“大通那边怎么样了?章扬最近一段时间都极安生,他那妹子在干嘛呢?”
国槐吭哧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沈濯瞪圆了眼睛,手指紧紧地抓着帕子:“不会吧?我真猜对了?章娥又要跟佟静姝算计我吗?”
“佟府最近严谨了许多,消息打听不到。但是章扬先生,嗯,他,他正在张罗着布置翼王府……”国槐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是照着小姐的喜好在布置……”
我的喜好?!
沈濯的手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恼羞成怒,喝道:“这个章扬!你去!你亲自去!套上麻袋给我狠狠地打他一顿闷棍!”
第四一七章 死志
章扬正站在翼王府正厅的大门口,乐呵呵地看着内侍们跑来跑去。
王府的内务蓝总管来问他:“章先生,您看给令妹留哪个院子?”
不及答言,章扬觉得鼻子里蓦地一痒,赶紧偏头,“阿嚏!”震天动地地打了个打喷嚏。
揉着鼻子,章扬哈哈地笑:“看看,你念叨错人了吧?我这儿肯定是被埋怨呢!给她留得哪门子的院子?她不住府里。”
蓝总管笑容暧昧:“别啊!章先生,前儿您妹子来找您,我们可都看出来了。提到咱们王爷时,令妹可是含羞带怯的……”
章扬的脸色陡然一变,沉声道:“我辅佐殿下,我妹子亦辅佐殿下。我是幕僚,我妹子亦是幕僚。她日后可是要嫁给有识之士做正妻的,殿下还答应我亲自给她挑人家。蓝总管可约束好了大家伙儿,不要害我妹子声名性命!”
蓝总管尴尬之余,“好好是是”地答应着。转过身去,却是狐疑万端,跟身边的小内侍嘀咕:“那女子的一脸春色,跟宫里思慕陛下的美人才人们有什么区别?我看章先生这个兄长,当得可够糊涂的。”
章扬站在台阶上,面色阴冷。
自己是不是太相信妹妹了?
她答应得都好,可是已经有许久没“能”查到大通和佟家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这小贱人是不是还想要借着佟静姝的手,继续攀龙附凤?!
章扬狠狠地捏起了拳头,脸色越发铁青。
殿下和二小姐珠联璧合,天造地设!何况如今婚旨已下,不论是哪一方出现波折,都会影响彼此的名声!
二小姐一个女子,名声坏了就等于一辈子完了!
与此同时,若是殿下的声名有了瑕疵,即便日后坐上那把椅子,史书上也会留下一笔异色——
这不行。
这绝对不行。
章扬冷冷地抬起下巴,令人:“去请王府功曹赵参军,说最近辛苦,晚间我请他饮酒,有事拜托。”
王府众人已经知道这位章先生只怕就是日后的翼王府长史了,不敢怠慢,连忙答应去了。
秦制因唐。亲王府内设傅一人——如今这个位置还是沈信言的,又有谘议参军、友、文学、东阁祭酒、西阁祭酒、长史、司马、椽、属、主簿等各一人。这其中,前几位都是陪玩陪学的,只有长史往下的各位,才是王府的实际管事者。
如今司马之位不定,王府的修缮布置却全都交给了章扬。
——就如同前东宫詹事府少詹事穆跃,自从调任卫王府长史后,卫王府内的一应安排,就都由他协调组织办理了。
所以众人私下里都道,这位仍旧是白身的章扬章先生,真不知道是走了哪一道的狗屎运,竟然能混成了翼王府的长史!
至于王府其他的功曹、仓曹、户曹、兵槽、骑曹、法曹、士曹等,就是与朝廷六部九卿对口的小部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