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色一愣,随即神情一凛,看向那几个人离去的方向,警惕地压低声音问:“殿下,他们之中,是不是……”
秦煐脸上可疑地红了红:“不是。我只是预防万一。带着你这个重伤员么,动作自然比他们几个要慢得多了。”
风色有些难堪羞愧地低头看看自己浑身的伤,只得闭上了嘴。
……
……
夜幕降临。
雪山山麓仰头看天,月牙儿弯弯,星河介光闪。
借着这微微的光,以老董为首的众人,急得个个浑身是汗,搜寻着周遭。
“孙子!你那边有没有痕迹?”
“没有!TMD!这到底是去哪儿了!老何,你那边呢?”
“没有——这都下了山脱了险,你小子还把三爷给弄丢了!回去等着大小姐拧下你的脑袋来当球儿踢!”
“王妃侍卫长”懊恼得回手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老董站住了,四周看看,忽然眯着眼看向宁远镇方向,低声问道:“殿下当时是不是直接说去那边汇合?”
孙护卫猛醒,一拍大腿,狠狠地咬牙:“这位小爷!他怎么就这么大主意?!”
老董嗤笑一声,白他一眼:“扶州过去是叠州,叠州过去是洮州,洮州刺史是王妃的姑父——你是不是傻?!”
一个背后拴着一壶箭羽的中年汉子过来揽了孙护卫的肩,挤着眼儿发笑:“不是你自己说的?殿下心里十分欢喜咱们王妃?但是王妃却不大想嫁?”
孙护卫索性又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傻嘀!敢拖后主子去抢媳妇的脚步!活该被放鸽子!”
第四四六章 红红的脸
平安无事地过了大散关。
太渊又来跟沈濯商量:“小姐看,咱们是直接往西进陇右道,还是再往南走走?”
沈濯毫不犹豫:“小姑父那里有什么可急的?顺着故道水,我们过兴州,去利州。”
“去利州做什么?你要去剑南不成?”隗粲予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兴奋地险些跳起来。
利州是剑南道的隔壁。而故道水再往南,就是嘉陵江。
沈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剑南是父亲的地盘,我去干嘛?找死?”
隗粲予蔫儿了下来。
太渊斟酌了一下用词,方道:“侍郎毕竟离开剑南多年了,那边的许多事情,未必是他一句话能安排得完满的。尤其是,后来留在益州任长史的,是穆跃穆在渊。”
穆跃,穆在渊。
卫王孺人,穆婵媛。
沈濯一双杏眼里的寒光一闪,颔首:“我明白了。你们收到了什么消息?”
太渊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没收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小人才觉得事情不妥。”
隗粲予大惊失色:“你说先生那里也打听不到殿下的消息?”
不约而同的,沈濯和太渊都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沈净之小姐已经完全没有婴儿肥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不仅先生,就连陛下,也没有收到殿下的消息。反而是彭伯爷,听得说已经跟小伯爷一起进了陇右道。曲将军正亲自驰马去接。”太渊连忙说道。
这样重要的消息适时地缓解了沈濯的羞窘。
“你的意思是说,彭家父子,跟殿下失散了?还是兵分两路?”沈濯的表情凝重起来。
太渊顿了顿,摇头道:“不清楚。”
三个人同时都沉默了下去。屋里只剩了沈濯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的声音: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陛下还派了不少人来寻小姐。因为陈仓开始,小人吩咐抹去了咱们行进的痕迹,所以陛下的人也就停在了那里。听说,那群人正要索性去陇右,说是一来去找找三殿下,二来,要直接去洮州寻小姐。”
太渊将另一个大家都觉得无关紧要的消息也说了出来,缓解屋里的沉重气氛。
沈濯的脑子完全不在这个上头。
——失散?那彭氏父子凭什么还能给曲好歌递过去消息?分兵?主动分开只能意味着他们遭受了以其中一个人为主要目标的攻击。为了让另一队人有机会活命,所以才分开。
这一行人中,最值得作为目标的,只有秦煐。
万一分兵之后秦煐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