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沈家……
章娥昏乱地用力摇着头:“不,不不不!我好容易才从那个乡下地方到了京城……我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不落到那些土包子手里……我死也不去吴兴!”
原来,是这样。
章扬难过地闭上了眼,半晌,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净之小姐说,修行坊她家二叔沈信诲已经独立门户。宗谱续在京兆沈氏三房,上头长房是陈国公府,二房是江南大商沈信明。那沈信诲如今妻子休弃、妾室发卖,家里干干净净。若是你愿意,可求娶你为续弦。”
什么?!
沈信诲!??!
章娥浑身乱战,面无人色:“哥哥!那是个什么货色!?为了钱数典忘祖的人渣!你,你竟然听沈濯的,让我去嫁给那种人?沈濯这是想要害死我!不,她是要让我活受罪!”
“吴兴沈氏二房,京兆沈氏三房,哪里就委屈了你一个一文钱嫁妆都没有的寡妇了?”章扬紧咬着牙根,冷冷地转头看她。
章娥疯狂地摇着头,泪如雨下:“不!不!我不嫁!我不嫁给那种人!我要等……”
啪!
章扬干脆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五道指痕。
“我若再从你嘴里听到翼王殿下的字号,我就把你这个伤风败俗的妹妹直接捆了沉塘!你别以为你姓了蔡我就管不了你。蔡家还没那个胆子得罪我!”
章扬嫌恶地看着倒在了地上的章娥。顿一顿,终究还是多说了一句:“我已经给你留了活路,吴兴,还是修行坊。你自己选好了,告诉我。”
看着曾经那样疼惜自己、百依百顺的兄长决绝而去的背影,章娥伏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斑鸠这才怯怯地蹭了过来,低声劝她:“小姐,您要不要跟佟小姐商议一下?”
哭声一滞,章娥抬起头来,一张已经花了的脸上迸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对!对对对!她想进翼王府当翼王妃,绝对离不开我!”
……
……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那章娥立即便去找了佟静姝,佟静姝直接将她留在了佟家。”净瓶满脸嫌弃。
“嗯。然后?”沈濯低头检查着罗椟最后完稿的“仙容”的店铺设计图——这可是大秦朝第一家美容店,她以后的摇钱树,轻忽不得!
“然后?小姐猜得对极了!那佟小姐听说小姐竟然替沈信诲求娶章娥,立时便劝她答应。说那样一来,凭章娥的本事,必定能控制了沈家,日后让小姐您跟她争不了翼王殿下!”
净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当时那章娥就傻眼了。后来还是佟家大老爷听说了,赶紧赶了去,喝骂了佟小姐一顿,说她玩笑开得不分时间场合。又好言好语地安抚了章娥一回,说一定替她想办法。
“章先生倒是很听小姐的话,听说佟家留了章娥,便命人上门要人。佟家自然没有放。”
沈濯仍旧埋头在图纸上勾勾描描,漫声道:“消息送去卫王府了?”
“是,那边应该已经全盘知道了。”
“那你们今天竟然没动手?”沈濯终于抬起了头,满面诧异,“你们竟然让佟家大老爷踏踏实实过了个寿?什么时候你们这样心慈了?这不对啊……”
第六三八章 惧内的邱杲
净瓶被沈濯说得面上窘然:“今天,先生去红云寺了……”
红云寺啊……
沈濯心中微动,歪着头看向净瓶:“是去上香祭奠,还是会友?”
“都,都有吧……”净瓶支支吾吾的。
沈濯明白了。
看来这一次,北渚先生是不打算给佟家留活路了。毕竟一旦大通危险,佟家是一定会跑去二公主府啊、大理寺少卿府啊之类的地方哀恳的。所以,北渚这是索性打算提前跟临波公主和吉少卿打好了招呼。
“是曲驸马和少卿本人么?”沈濯笑眯眯地看着净瓶问。
“小姐做什么这样聪明!”净瓶摸了摸鼻子,索性都倒了出来:“先生说,大通太碍眼了,他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佟家的人顶着先吉妃娘娘家人的名号四处乱晃。何况他这个身份,早晚应该告诉吉少卿一声。所以,不如在这件事上携手一回,以后也好做其他事。”
沈濯嗤笑一声,低头接着看图纸:“那就等着让二公主迎接外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