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说自己是苏言安的‘同僚’,可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的身份?还有,苏言安他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抽不开身来?这般随便敷衍地找个人过来替他,就不怕我翻脸不认账,你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那叫宋衡的男人闻言依旧笑意不减,只是伸手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一眼瞥见男人手中的纸片,蔓宁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下来。再抬眼时,就看到那宋衡已经客客气气地将那薄纸推到了蔓宁身前的桌面上。
“白小姐请先息怒,这是言安之前托我转交给您的便笺,他也在上头写明了由我过来代领的事宜。至于言安的话,我听说是因为他女朋友今天好像突然有小产的迹象,他便陪着一起去医院了。事关人命也是情非得已,还望白小姐见谅。”
“女朋友?小产?”
说话间,蔓宁已经伸出长指挑开了那团皱纸。不需多作辨认,便确定眼前这张纸笺的确是那日她留给苏言安的。
先前的字迹已经被揉的有些模糊变形,此时在“蔓宁”的名字下面又多了几行钢笔写的小字。
三言两语大概说了今天有要事缠身,便让组织上的同志宋先生过来代为领取物件,字迹略有些浮躁潦草,最后便是“苏言安”三个字的签名落款。
那边的宋衡听到蔓宁的一声问立马就笑了起来,憨厚的一张脸上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更确切点说,应该是他的未婚妻吧!据说还是和言安青梅竹马的一位官家小姐。现在的年轻人思想比较新潮开放,还没结婚就有孩子也不算稀奇。只是之前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事,估计也是月份不大才没对外声张吧!”
蔓宁翻看着手中的纸条并没有应话,只是夹着纸片的手指不禁就微微颤了一下。
这一眼便让秦远一阵心疼不已,立马就为蔓宁抱起了不平,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也会遇人不淑,居然碰上了个如此下作的恶心渣男!
而一旁的蔓宁此时已经恢复了清明,伸手就将那纸笺撕成了条条碎片,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的冷漠不屑。
“既然苏先生家眷抱恙无法抽身,那便麻烦宋先生将东西带给他吧!”
蔓宁边说着,边从身旁抽出了那叠牛皮纸袋,伸手推到了宋衡的面前又逐一交代了起来。
“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财大气粗,能动用的现钱已经都放在里面了。此外,里面还有元飞路上一栋洋楼的地契,房东的名字和白家没有关系,但我实在不方便亲自出手,你们自己寻些路子把它卖出去就是。”
宋衡听到这话,眼中立马就放出阵阵精光。先不提这现钱有多少,单是这元飞路上一栋洋房的价值,就已经足够支部上缓解燃眉之急了!
激动不已的宋衡赶忙道谢了一声,就准备伸手拿走桌上的纸袋,却猛地一下就被蔓宁按了下来。
只见面前长相美艳的女人满脸妖媚邪气,对着宋衡似笑非笑地又嘱咐了最后一句。
“东西拿给苏言安后,还要麻烦先生再帮我给他带句话。从今以后,我白蔓宁跟他就再没有任何的牵扯了,麻烦他以后也别再过来烦我!”
那宋衡此时眼中只看得到蔓宁手上压着的那叠东西,想都没多想,就非常不走心地狠狠点头应下来。
一旁的秦远也是看的一脸的目瞪口呆。
其实上个梦境他就已经十分惊讶了,现实中的蔓宁曾经告诉他,元飞路上的那栋小楼是她先生的产业,而这里的蔓宁却对苏言安说那房子是她母亲的私产。
但无论如何,蔓宁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个不相识的陌生人?难不成就只凭那一张写满字的皱纸条而已?
而此时的蔓宁正面无表情地望向了窗外,无声地目送着那满脸兴奋的宋衡紧抱着一堆东西,推开店门后无遮无掩地冲进了雨幕当中。
直到那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蔓宁这才缓缓地转回了身来。
沉默了片刻,这女人却突然就抬起头朝着秦远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半空中两人的视线猛然撞在一起,瞬时就惊得秦远呼吸一窒、心跳怦然狂乱。
再回神之时,就看到面前的蔓宁已是满脸嘲讽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不来也好,就不用亲自交代那份地契了。既然知道那房子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还有那一夜…你还会不会忍心把它给卖掉?到底接近我,是为了钱还是旁的什么,便也可以有个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