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情势突变,原本以为是白蔓宁资助给革命党的那处房产,却莫名就牵扯到了苏言安那小子身上。
而这上海滩上谁不知道这苏言安是唐家养着的小狼狗,唐立强这才慌了神立马就对外换了说辞,生怕把这勾结革命党的祸水给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番折腾后,回头便把那唐心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估计这唐立强心里头也是恨死了那身份可疑的苏言安,却还不得不违着心帮他摆脱各种和革命党的不明关系。
而这次白大帅在东北打了个漂亮仗,而且蔓宁所谓的那些“罪行”也不够确凿,说起来应该也无甚大碍。
但这出闹剧已经牵扯到了唐家,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起来。
为了稳妥起见,一回到上海后白大帅还是专门去大总统那走了一趟,也是为了蔓宁这事费尽了口舌、表尽了忠心,这才商讨出了个折衷的法子,把所有脏水都泼在了个替罪羊身上,让他和唐立强之间不至于闹得太过难堪。
临了,白大帅还意味深长地对蔓宁告诫了一句,沈家这小子倒是难得的有情有义。
从来都只有锦上添花的,而这沈一白在旁人避之不及之时却是雪中送炭,可见对她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如今这人人自危的世道里,这样性情的男人实在难寻,让蔓宁嫁过去之后好好和他相处,莫要轻易辜负了人家。
蔓宁闻言只是莞尔,也未多言。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就算不做这沈太太,将来也会是个张太太、李太太,换个姓氏而已,不过看谁今朝更为得势而已。
不需劳心费神,时间也就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快到了两家定下的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
婚礼前一天,久未见面的沈一白突然登门拜访,非把蔓宁从白府里给拉了出来,说是带她去个地方,坐上车后还一脸神秘的不肯公布去处。
问了一次无果后蔓宁索性也不再多言,干脆闭上眼睛一路闭目养神。这样一来,自然就没看到坐在身旁的沈一白,满眼噙着笑意的盯着她看了一路。
本以为要有段距离,结果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蔓宁一睁眼就发现车子竟是停在了元飞路上,眼前不远处便是那栋熟悉的两层小楼。
有些疑惑地瞥了沈一白一眼,那男人却是眉眼弯弯地对着蔓宁微微笑道:“蔓蔓,到地方了,我们下车吧!”
望着车窗外一片沉沉的砖红颜色,蔓宁原本透亮的一对眸子瞬时就黯淡了一瞬。
再抬眸时眼中已经看不出一丝异样,微微翘起唇角,便将手稳稳地放到了眼前那男人伸出的掌心之上。
肌肤相触的一刹那沈一白突然就僵楞了一瞬,眼前的蔓宁明明是副极其顺从的姿态,可落在眼中莫名就觉得有些刺眼。
心中不禁就开始浮想,这女人在那人身旁时候又会是种什么样的姿态:是娇软妖媚,还是依旧冷若冰霜?一颗心立马就被浓浓的妒意全然占据了。
笑容稍怔,沈一白收起满心的胡思乱想赶紧回过神来。
张开手臂十分体贴地护着蔓宁走下车来,又极自然地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一齐朝那栋小楼走了过去。
跟在沈一白身后,蔓宁眼神忽闪了几下,貌似不经意般就随口问了起来:“突然带我到这里干什么,这宅子不是已经卖出去了嘛?”
身前高大的男人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立马又神秘兮兮地回过了头去。
玻璃镜片后茶色的眸子里不自禁就闪过一丝笑意,清了清喉咙故意卖起了关子:“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地方,站到小楼最外头的铁门处,两人便齐齐顿下了前行的脚步。
蔓宁抬眸看了看眼前依旧熟悉的庭院石道,神色突然就有些漂忽了起来,原本冷清的一张脸上隐隐浮起一丝迷茫,也不知这眼神又望向了何处。
一旁的沈一白却是极其的淡定,顺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轻车熟路地就从中挑出一把将铁门上的大锁打了开来。
蔓宁见状猛然就收回了视线,十分惊诧地对他问道:“你从哪儿搞来的钥匙?!”
眼前那人宝石般透亮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一块冷冰难得鲜活了几分,眸中的灿灿璀光直直射在沈一白的眼中,一颗心立马就怦然狂跳了起来。
微微失神了一瞬,心如擂鼓般的沈一白赶紧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