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麓之却只叹了口气,道:“爹爹知道,爹爹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与其留在京城处处小心讨好,倒不如就此离开,纵然你们现在觉得难过,往后也能省了不少烦恼。”
“我是担心陈阿妙会对爹爹做什么……”
“婳儿!”林麓之面色微微沉下来:“阿妙她只是个弱女子,也是你的双生姐姐!”
林锦婳看他态度如此决绝,深深压下心里的怒气,道:“爹爹,你若是坚持要去,我会应了你,但爹爹仔细想想,方才你是不是要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已经要跟我翻脸了。”
林麓之蓦地一顿,面色立即白了下来。
林锦婳不愿再多说,今日来本是想跟父兄说说话,说说她这么长时间在宫里的不如意,但现在看着,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时辰不早了,爹爹和哥哥早些歇着吧。”林锦婳说完,还看了眼林锦澄:“爹爹是长辈,婳儿不好多言,但哥哥,你对陈阿妙好的时候,就没发现自己身上背了把剑,正对着嫣儿吗?嫣儿这么多年所受的苦,竟挡不住一个娇弱的女子在你们跟前哭上几句,嫣儿不心寒,我都替她心寒。”
林锦婳说罢,林麓之身形便都颤了颤。
她没再多说,直接转身走了,等她一走,林锦澄才颓然的坐在了一侧的凳子上,痛苦的捂住了脸。
林麓之心痛如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若不是因为当年自己糊涂,哪里还有今日这许多事?
想到这里,他越发决心要走了。
林锦婳回到厢房后,墨花才跟了过来。
“娘娘,这几日那陈阿妙每日都使人传信给老爷和公子,无非是些感恩的话,但却让公子和老爷十分愧疚。”墨花微微皱眉道。
“她倒是真会用这些伎俩。”林锦婳冷冷说罢,才道:“此番爹爹要走,便由着他走,但找人盯住陈阿妙,若是她敢对爹爹再做什么,直接绑了送走!”
墨花有些担心:“娘娘,万一老爷和公子知道您这样做……”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爹爹要走,沿途山匪必然多。陈阿妙俨然已经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了,留着她在,我才更不放心!”
“是。”墨花连忙应下。
等墨花走了,林锦婳才看着睡在摇篮里的酒儿,看着她天真可爱的小脸,微微舒了口气。这个陈阿妙,到底是何方人物,她还真是好奇。而且长孙玄隐消失后,连带着他那个小师妹好似也没了动静。难道他的小师妹真的就是如今的陈阿妙?
最近花生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想着想着,便在温暖的被子里沉沉睡去了,而此时京城外某个医馆中,陈阿妙却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
医馆内全是血腥,除了站在医馆里手持长剑的黑衣人。
剑上的血慢慢滴落,仿佛还能听到滴答的声音。
陈阿妙坐在床边,看着之前的大夫还要朝自己爬过来,朝那黑衣人看了眼,黑衣人立即上前又补了一刀,那大夫便直接咽气了。
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屋子里,林府随行的的侍卫却丝毫不知,他们都睡在医馆外,被下了迷药,睡得很沉。
“办好了就走吧。”陈阿妙俯身捡起一把匕首,瞥了眼那黑衣人。
黑衣人立即应是,提步便全部消失在了这医馆中。
风吹动烛火摇晃,屋子里影影绰绰,伴着满屋子的血,更显得血腥。
陈阿妙提起匕首,狠狠往自己的右胳膊刺了两刀,又在腿上狠狠划了两刀,才笑起来,尝了尝匕首上的血,轻笑:“跟林锦婳的血,味道不一样呢。”
她阴冷说罢,将匕首扔在地上,瞧见外面天色渐渐要亮了,这才起了身,往不远处那个药柜子后面躲去了。
等到外面的侍卫醒来,瞧见医馆还没开门,这才上去敲了门,可敲了半晌也不见有声音,这才急急推开了门,门才推开,满屋的尸体,鲜血似乎都要漫出来一般。
有忍不住的,当场就吐了起来,其他的却立即紧张的大喊:“阿妙小姐!”
他们冲进屋子里,好半晌,才找到浑身是血缩在柜子后一角瑟瑟发抖的陈阿妙。
“救我……”她无力的说出这两个字,人便直接晕了过去,手心还落出一块腰牌来,腰牌上刻着一个‘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