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林锦婳低哑着嗓子,苦莲点点头,示意她朝周围看去,仅仅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少人都盯过来了。
林锦婳没出声,由他喊着,这才镇定的在众人的注视中,随长孙玄隐上楼去了,可等到了楼上才发现,他竟然只订了一间房!
“你这是……”
“嘘……”苦莲忙嘘声,站在一侧朝外道:“夫人,您先歇着,小的给您叫热水去。”说完,才原地踏了几步,外面却很快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俨然方才是有人在偷听。
苦莲拉开门出去后,长孙玄隐这才轻声道:“我们才出林子不远,这里来往的客商虽多,但都是有头有脸,本地人也轻易不敢动的。”
“与你定一间房有何关系!”
“独身的女子,在她们看来,味道最鲜美。”长孙玄隐又道。
林锦婳微微一滞,不再多说。
但才歇下,外面便传来了吵闹声,而后便是苦莲的争辩声。
她微微皱眉,长孙玄隐已经走了出去,抬手便扔下了一顶金子。
“家仆愚笨,还望各位见谅。”说完,那金子正中底下拧着苦莲肩膀的高壮男人心口,便是这一下,震慑得那人倒退三步才勉强站稳。
掌柜的一瞧,知道是惹不起的大爷,连忙上前捡起金子做和事老:“公子放心,小的们一定好生伺候。”
长孙玄隐浅浅一笑:“那就劳烦了。”说完,睨了眼苦莲,苦莲这才赶忙端着热水上楼来了。
林锦婳站在门边看着底下的人望着长孙玄隐时凶恶的目光,眉心微拧。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还是番邦境内吗?若是如此,见到番邦太后,是不是就能得救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若是暂时不能单独行动,那等到了番邦都城,见到番邦太后也许就能找到出路了。
当晚,林锦婳便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一头白发不说,左脸上却映出一大块的红色印子来,仿若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带着几分诡异和血腥,再配上她这一头白发,就更加显得恐怖了。
她眉心微拧,没多说什么。
苦莲过来道:“热水已经打好了,师姐,你去洗漱吧。”
“你们还要在这屋子里?”
“师父说,就在屏风后面等着,不然我们一出去,必会有不怕死的闯进来……”
苦莲才说完,便察觉到了她冒着杀气的眼神,说着说着,就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很快,二人便在房门口站着了。
苦莲看着自家师父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笑意的样子,很是不解:“师父,您到底要做什么?”
“一定要有目的吗?”长孙玄隐问他。
“那倒不是,徒儿只是不明白。”苦莲道,师父明显不想害师姐,却又不放她走,即便知道她是真的要杀了他的情况下。
长孙玄隐没说话,只看着这客栈明亮的烛火里,热闹的大堂和端着酒迎来送往的女子,嘴角轻扬。
林锦婳洗漱完后,已经将窗户外的路都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逃走的可能,才抱着被子睡在了外间的暖榻上。
长孙玄隐回来,简单洗漱后,也睡在了里间,不过这里,唯独苦莲睡得香甜。
林锦婳半推开窗户,还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小镇上的灯火也慢慢熄了去,偶尔有狗吠声传来,一股烟火人间的气息。
不知道怀琰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宫里忙于朝务,有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
想起孩子,她心里便一阵阵的揪痛。
她目光灼灼的望着那夜空,心中无微寒,她一定会回去的,这些个牛鬼蛇神,她也一定会斩杀殆尽!
长孙玄隐站在珠帘后,看着她面色微寒的样子,也只顺着她的目光去看那漫天繁星。
他还记得刚遇到辛夷时,她刚杀了父母,杀了全村的人,浑身都是尖刺的冷漠模样。那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那样深的恨意,第一次是宫家人以为自己凌迟了他们儿子时,第二次便是辛夷,只是没想到,自己答应保护她,却还是让她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中。
他见林锦婳已经睡过去,这才缓缓走了出来,替她打开放在一侧的被子小心给她盖好,看她在睡梦里终于展开了愁眉,才浅浅笑起来,他终于知道,祁烨为何也会为她所救。坚韧的人,总是能把自己拯救出深渊,也将其他人也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