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嘴角淡淡勾起:“是吗?去过长乐庵的人皆知庵堂内并无独立厢房,谁去都只能跟其他香客住在一起,何来‘不足十个平方尺之说’?”
“我……”男子还要辩驳,又听林锦婳道:“你不知也是寻常,屠夫怎么会去长乐庵呢?”
“屠夫?”船上的人看到这里,也知那男子怕真是信口开河,可听林锦婳这样一说,又好奇起来。
男子面色微微发白,瞟了眼林惜玉,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锦婳瞥了瞥他的手:“你虎口已有老茧,若非常年拿着钝器的人,怎么可能生出这老茧来?”
画舫内拿着酒杯的人觉得语法有意思,晃荡伸出手朝她招了招:“常年习武之人也有这老茧,你瞧。”说着,扬了扬自己的手。
林锦婳看着他跟赵怀琰有三分像的脸和那吊儿郎当的样,便知这位便是九皇子府的正主,只道:“九皇子殿下,若他是刺客,岂非方才在桃林时就一棍子将我打晕了,也不会允许我逃到这儿,让我还有反驳的机会。”
她这话一出,一片哗然,九皇子府竟还有这等歹徒。若是林锦婳被打晕了,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没人会替她辩解的,等待她的除了退婚,便是沉塘。
林惜玉身子发虚,她苦心钻营的计策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但现在看来,是功亏一篑了。
她微微咬牙,那男子见她这样,也虚了,扭头就要跑,却见九皇子手里的酒杯轻轻掷来,却是稳准狠的打中他的膝盖,让他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林惜玉面色发白,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忽然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别怕……”
“三皇子?”林惜玉扭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赵阚,而后便听一道利器破空之声,那被擒住的男子便被利箭刺穿了心口,当场殒命。
所有人都慌了起来,大喊有刺客。
林锦婳扭头朝船上看去,对上赵阚势在必得的眼神,眸光微寒。
九皇子淡淡将林锦婳跟赵阚的对视收在眼底,嘴角邪气勾起,看着还要往身上粘的美人,冷淡推开,提步往外而去。
“三皇兄也来了。”他好似没看到因为刺客而紧张的众人,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道。
赵阚冷冷一笑:“我是不想来的,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成日就知道办这些费钱的宴会,不过宫里刚传来大皇兄重伤的消息,我正要去接他,路过此地便进来瞧瞧,想不到这般热闹。”说完,还特意朝林锦婳看了一眼。
赵怀琰素来与京中这些公子小姐们没有来往,这会儿众人听到消息,也只是叹息一声,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早就听说七小姐刑克之名,想不到如今还未嫁入宁王府,就把宁王克成这样了。”之前一直跟林惜玉一起的黄衣小姐道。
赵阚冷冷睨了她一眼,却未说话。
林惜玉听说宁王伤了,看着方才帮了自己的赵阚,又觉得自己一颗心落到了赵阚身上。知道赵阚也恼恨林锦婳,便道:“七妹妹年岁还小,大家别这般说。”
“你还顾着她做什么?你爹爹成了饮马,你娘下了大牢,指不定都是某人克的。”黄衣小姐拔高了嗓子。
林锦婳面色清冷,这些讽刺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丝毫杀伤力,她唯独担心的是赵怀琰,前世他并没有出现过受重伤的情况。
九皇子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却诧异林锦婳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性,好似泰山崩于眼前也不改面色一般。
“三皇兄想必十分担心大皇兄,不如早些快马加鞭去接?”他浅笑,丝毫不提林锦婳刑克之事。
赵阚闻言,面色微寒,说的好似他在此逗留是不愿意去救人一般,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成日纨绔不成样子,等此番回宫,我便奏请父皇让你入朝当值。”
九皇子邪气一笑:“那臣弟就先谢过了。”
赵阚见他油盐不进,懒得多说,转身便要走,忽然听闻湖面传来一阵悠扬琴声,琴音袅袅,如同仙乐。
众人均是好奇朝湖面看去,便见一叶扁舟从云雾深处而来,船上一个带着面纱的紫衣女子正盘膝抚琴,不见面容便可知眉目如画,周遭白雪皑皑,倒影在水中,更像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
林惜玉伸长了脖子往那船上瞧,待船靠近了,才看见那人,竟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林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