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看她如此,略有些不忍:“娘娘,您可要去见见齐国君主?”
“自然是要见的,哀家是他的生母,若算来,哀家还是齐国的太后呢。”她冷淡一笑,起了身便回去了。
赵怀琰现在想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么?除非他不认自己这个生母,可血缘亲情大于天,他怎么能不认自己!
赵怀琰也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行宫殿只中,高禀跟在一侧轻声问道:“皇上,明日见到江太后……”
“不必管她。”赵怀琰显得极为平静,看了眼齐国传来的密信,只道:“郑穹还未过来?”
“郑大人在处置云水间的事,说迟些过来。”高禀看他岔开话题,也不再继续追问。
赵怀琰冷淡嗯了一声,便将人都打发出去了。
等人走了,他才终于放下了手里翻看的东西,目光清凉的落在案台上,心中犹如有人正在一刀一刀将他凌迟一般。
明日要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母和兄弟,但明日过后,必有人死,不是父皇,就是母后。
他淡淡望着这黑夜,与他小时候独自缩在后宫角落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永无止境的沉默和黑暗,似乎能将人吞进去。
第二天一早,京城就已经万分热闹起来。
因为归降一事,京城涌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伺机而动别有用心的人。
当晚赵怀琰的行宫便已经遇到过不下三次的行刺了,包括下毒、放火……应有尽有,但这些是赵怀琰早就料到了的,也知道肯定并非赵阚授意。赵阚不会这么蠢,费尽心力把人邀来,仅仅是为了刺杀。
清晨,郑穹便已经出现在赵怀琰的跟前了。虽然之前他一直跟着林锦婳,也佩服林锦婳,但他知道他的志向一直都是在官场,他要做官,投奔赵怀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也不会得罪林锦婳!
“草民见过皇上。”郑穹跪下俯身行了大礼。
“查到了什么?”赵怀琰任由下人服侍着更衣,淡淡问他。
“赵阚并没有异动,没有派人去找救兵,也没有派人去偷袭,朝中大臣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郑穹也是很困惑。以前赵阚的计划其实不难猜到,但现在他却谁也不说,只强行将赵怀琰和江太后请了过来。
赵怀琰闻言,面色淡淡,穿戴收拾好后,才跟他道:“仔细盯着,一旦有异动,按原计划行事。”
“是!”郑穹立即应下。
很快赵怀琰便带着此番过来的大臣们一道朝设立宴席的帝台去了。
帝台是锦朝在重大节日时才会用的地方,此番赵阚将宴会设立在这里,无疑是为表现出重视。
宴会布置的十分奢华,侍立的宫人数百,时令的鲜花更是快马加鞭从各地送来,来人若不是知道锦朝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也会误以为如今的锦朝依旧繁荣昌盛。
赵怀琰见到赵阚时,他一身明黄衣袍,早早站在了宴席的最上首,似乎在等着他过来一般。
赵阚轻笑,瞧着越走越近的人,特意迎上前,浅笑:“好久不见大皇兄,转眼大皇兄已是齐国君主,更侵吞了我锦朝大半的国土。”
赵怀琰淡淡看他一眼,正好江太后也过来了。
锦朝还有不少的老大臣,以前是见过茵嫔的,如今江太后虽以年过不惑,但容貌却与当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多了些皱纹而已。
他们看到走来的人,都惊住了,忍不住私下议论:“这位江太后,怎么跟当年的茵嫔娘娘长得如此相似?”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吧。”有人只能找出这样的解释。
江太后却将他们的话听到耳中,嘴角也浮现出笑意来。
还认得自己么?
既如此,那他应该也还能认出自己才是。不知道只剩下一口气的他,看到如今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是懊悔吧……
她想到这里,才终于冷笑起来。
等走上了前,看了眼赵怀琰,见他神情淡漠,只笑道:“怀琰,你当真就这么恨母后么?”
“江太后与朕毫无关系,朕怎会恨你。”赵怀琰说罢,淡漠转身在上首最中间的位置坐下。虽然锦朝是东道主,但齐国的威势早已不是锦朝能相抗衡的了。
底下的齐国臣子们与有荣焉,也跟着坐下,唯独锦朝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万一锦朝归降了齐国,那岂非是得罪了以后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