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璟没出声,但弦月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跟他骨子里就是不同的。他骨子里就是高贵,生来就是要成为这天下之主的。而你呢,天生的卑微,即便我如此待你,你还要留在我身边当牛做马任我轻贱。赫连璟,你知道吗,我从未看得起你。”弦月讥讽起来。
赫连璟直直望着她,半晌,转身往外去了。
看他就这样漠然离开,弦月脸上所有的讽刺才全部落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残废的腿,再看着手里薄如蝉翼的面皮,只死死攥紧了手心。
赫连璟出来后,看到还在慢慢挑选药物的长孙玄隐,淡淡问他:“弦月的腿能治好吗?”
“你想她治好吗?”长孙玄隐把问题抛回来。
赫连璟没出声,不是他想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经毫不在意了,她的腿好与不好,似乎都与他无关了,甚至方才她说自己卑微,他也竟毫无伤心欲绝之感,只不过觉得她变了而已。
长孙玄隐将药放好后,才跟清幽道:“把药磨成粉,做成药丸。”
“是。”
清幽应下,长孙玄隐又开始配下一幅药。
赫连璟朝外面看看,道:“外面齐国大军已经围过来了,你就不担心么?”
“担心能让他们离开吗?”长孙玄隐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
赫连璟眉梢微挑,看来他是有十足的准备了,那这些药是做什么的?也是此番要用的么?
他还未开口,就见人来报,说宫亦慎在外面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清幽望着还没做成药丸的药粉轻轻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能折腾,我的药丸还没做好呢。”
“去看看吧。”长孙玄隐淡淡一句,清幽这才小跑着出去了,不过才出去不久,外人来报,说清幽被宫亦慎挟持了。
长孙玄隐这才落下脸上的笑意,淡淡走了出去。
见到他时,他正手执匕首挟持着清幽站在悬崖边。
“你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夜生看着来人,冷嗤道。
“你为何如此纠缠不休?”
“那你当年为何要那样恶毒,将我兄长凌迟而死!”夜生一想到当年的事,浑身都是杀气。
他手里的匕首抵在清幽的脖子上,看着长孙玄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长孙玄隐,你根本就是个懦夫,自己下的毒,还不敢承认!”
“当年之事的确不是师父……”清幽想解释,长孙玄隐却已经不想开口了。
“放了清幽,他与此事无关。”
“无关?他这么多年跟你坑害了不少人吧,你们师徒二人作恶多端,早该死了!”夜生激动说完,手里的匕首已经划破了清幽的脖子。
这几日他不断的想要闯进去,可非但没闯进去,还被这里的人多番折辱,与其如此,倒不如跟长孙玄隐拼个鱼死网破!
他说完,抬手便打算抹了清幽的脖子,可下一秒长孙玄隐的剑便抵在了他的心口。
“用你的一条命,换清幽一条命,不值得。”长孙玄隐道。
“你想救他?”夜生冷笑:“可以,你刺自己一刀,我就放了他,如何?”夜生冷笑。
就连赫连璟都听出来这不过是戏弄长孙玄隐罢了,但没想到他却二话没说,抬手一剑便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鲜血淋漓,旁边的人都轻呼着要过来,长孙玄隐却只是抬手又将剑抽了出来,才沉声道:“放人。”
夜生见他如此,果真只是冷笑一声:“你一剑,换我兄长被你一片片割下肉折磨而死,你觉得这可能吗?”夜生未说完,清幽却红了眼睛,咬着牙便狠狠撞上了他的匕首。
与其看师父被折磨而死,倒不如他自己死!
清幽的脖子直接被匕首划破,夜生也怔住了。
宫衣鱼上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也看到了长孙玄隐的剑抵在了兄长心口。
“公子!”她快速跑过来,却听长孙玄隐寒声道:“不要过来!”
宫衣鱼浑身都麻了,她看着至亲的兄长,再看着深爱的男人,自己就跪在了地上:“公子,你放过哥哥吧,鱼儿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纠缠你了,你放过他吧。”
“鱼儿,你怎么来了!”夜生看着妹妹在这里,心中大惊。
但长孙玄隐却似乎找到了他的弱点一般,将剑扔在了宫衣鱼身前:“你死,他就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