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家里无事的柳玉树暗松一口气,可是看到兄长被动用私刑,双腿皆废一事,柳玉树仍然心痛如绞。从小到大他一直很敬佩这个才华横溢的兄长,和他之间兄弟情深,如今见他遭此一难,心里十分愤怒。
于是他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军队里好好表现,让其他人再不能轻易动他家人!
就在柳玉树看完许多信的过程中,温文尔雅的太子又笑着杀了两个人,把回过神来的柳玉树吓了一跳,心里越发觉得太子高深莫测。
太子整好衣冠,坐回黄花梨木雕椅子上,立刻就有人拖着几具尸体出了地牢。
见太子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柳玉树赶紧跪了下来。
"说说吧,你们柳家的三娘子是个怎样的人?让父皇为了她,将母族程家都除了?"太子问话的时候,眼神并不看着柳玉树,而是盯着椅背上雕琢精细的花纹。
柳玉树并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更不知道他为何说陛下是为了三娘而除掉程家的,只能挑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太子,太子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此刻不见了踪影,但看得出来他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柳玉树并没有与这个妹妹相处多久,以前还误会她是私生女,十分仇视她,哪里能讲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可是太子仍要他一直讲,直到他把脑子里的记忆全部搜刮干净后才停下。
这时太子脸上的表情不再温和,眼神中满是阴冷肃杀之意,凉凉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你知道吗,她怀孕了,怀了父皇的孩子。"
柳玉树对救了自己全家的三娘本来就很感激,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倒希望她能和陛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惜太子并不这么认为,他摩挲着大拇指上带着的一个造型古朴、制作粗糙的扳指,眼里情绪翻涌,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意思。
太子又开口说了:"她这个孩子生下来,孤就要退位让贤了。"
柳玉树跪在地上,连说不敢。
本来以为太子会暴怒的柳玉树,却听到太子轻轻放过了这事,而是转而笑着提醒他:"不日坻戎可能会发起战事,你在军中要时刻做好准备,寻找立功的机会。"
柳玉树听了连忙谢过太子的善意提醒,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时又觉得太子是好人,一时又想起他笑着杀人的事情,真不知道哪个才是太子殿下的真面目。
柳玉树走过之后,詹事低声将近些日子武安王府里的柳德仪连连遇险的事情告诉了太子,太子脸上的笑容又没了。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陷入沉思中。
不一会儿他低头说道:"让尘埃加强护卫,但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詹事点头应唯,犹豫着问道:"那个孩子,是留是除?"
阴森的地牢里,太子俊秀的脸颊显得格外可怖。詹事见他想了许久,然后摆摆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不再多问。
俩人又商议了些事情,外头有人传信说有人求见太子殿下。
太子和詹事两人出了地牢,正在往前院走的途中,一个面相嫩生的婢女迎面走来,跪下行礼道:"婢子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身体不适,想见见您。"
太子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温和地看着这个年纪最多十来岁的婢女。
旁边的太子詹事暗道糟糕,还来不及喝退婢女,就见太子伸出干净修长的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十分醒目。
下一刻,那只有力的手就掐在婢女的脖子上!婢女挣扎着,奈何力气不大挣脱不了,不一会儿脸色就涨成了猪肝色。
片刻的功夫,见婢女的身体软了,太子才松手将死去的婢女扔在地上,用手绢细细擦拭自己的十根手指,温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孤说过了,她不是孤的太子妃,怎么有些人就是不听话呢?"
太子詹事默默低下头,跟着跨过死去婢女的尸体,和太子来到前院,看见阳城镇将和左、右武卫将军都在这里,看到太子进来连忙行礼问安。
一番见礼过后,阳城守将首先开口:"殿下,据咱们在坻戎内部的细作回报,坻戎明日会派出斥候打探百里外的硕城,咱们要不要驰援?"
太子看着三个主管军事的人,笑着说:"当然要,而且人越多越好。"
几人心知肚明,相对而笑。只怕明日二十万大军又要死伤惨重才能拿下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