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舞弊的罪证指向自己时都没有一丝情绪变化的元瑕,在听到两人旁若无人地展示帝后情深时,他的手指却突然蜷缩了起来,缓缓握成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
上面的帝后聊了一会儿后,皇帝元祀这才对下面的文武百官说道:“既然此事罪证确凿,那按本朝律法,太子该当何罪?”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跪在地上,声音犹疑地回答:“常人参与舞弊一事,主犯处死,从犯流放。可是本朝律法,刑不上大夫,罪不及王子,一切但凭陛下之意。”
元祀若有所思地点头,想了一会儿后就下令退朝,自己握着柳芝兰的手,在文武百官和诸位皇子的注视下,离开了太极殿。
甘露殿里,元祀一边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一边问柳芝兰:“卿卿觉得太子之罪,该如何判刑?”
她眼神没离开手里的奏疏,一边在上面写着字,一边回答他的问题:“祀郎言重了,太子乃国之储君,事关本朝千秋大业,无论何罪都不是我能够妄议的。”
听到她的回答,元祀却一点都不满意。他夺过她手里的朱笔,眼神灼灼地与她对视:“是不能回答,还是不愿回答?”
柳芝兰的重伤未愈的左手似乎又抽痛了下,她无奈只能又露出甜美的笑容,语气真诚地说道:“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先前魏王贪污修筑河堤巨额银两,直接导致魏州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也只是撤销了他的亲王之位,降为颍川郡王。如今咱们都知道,太子参与大举舞弊案是我陷害的,你又想怎么处置无辜的太子,让史书记载,说你偏心呢?”
元祀深深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她伸出完好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侧脸,一下又一下的像是带着挑.逗的味道,还微微靠近了他的脸,用美丽的眸子深情地与他对视,口中吐出的香气如兰般令人迷醉:“把他赶走吧,赶到襄朝哪个穷乡僻壤里去,让他一辈子也不能出现在咱们面前,再也打扰不了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柔又魅惑,压在他身上的眼神里就像带了把钩子,要将人的心从身体里勾出来一样,引得人们为她疯狂,为她沉沦。
即使元祀是个自制力甚强的皇帝也一样,他无法避免地再次沉醉在她的温柔小意和魅惑迷人中,当时就将她压在桌案上,掀起她的裙摆,让她的裙摆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飞舞。
一次之后,他还想再来一次,却被她用右手挡住了,只听到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山传来,直击入他的心底。
“祀郎,从此以后,只有我和你,你弹琴我跳舞,你批阅奏疏我红袖添香,再没有别的任何人,好吗?”
元祀无法按捺自己随着她的话语想象两人的美好生活,更加无法抵抗他渴望了这么多年的梦境的诱.惑,于是他点点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下,衣衫半褪曼妙如同九天神女一样的女子,再一次狠狠吻住她的唇。
“好。”
甘露殿里再一次响起两人欢.好的声音,角落里站着的暗影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声息的铜像。
一个时辰之后,宫人们迅速进来打扫卫生,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元祀精神饱满地坐在御座上批阅奏疏,而柳芝兰则疲惫地侧卧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元祀放轻脚步走到贵妃榻前,在榻边上坐下了。
他看着她沉睡的模样好一会儿,然后轻声唤了她两句:“卿卿,卿卿?别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看到榻上的人睡得极沉,元祀还取了一床轻软暖和的鹅毛被,动作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见她这样都还没醒,元祀起身走到御座前,对后来进殿的高成安问道:“朕赐的剑,送到东宫去了吗?”
高成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躬身回答:“回禀圣人,因要与您的赐死密旨一起下达,故而宝剑还未送到太子殿下面前。”
元祀“嗯”了一声,视线转到那边榻上睡得香甜的女人身上,想起她所说的话。
假如元瑕真的死了,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吧?到时候她所说的什么弹琴跳舞、红袖添香也只会变成一世仇恨罢了。
这样想着,元祀放弃了赐死元瑕的想法,对高成安说道:“把密旨和宝剑都收回来吧,这事朕另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