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的怒火,程太后笑着说:“哀家并非不许,只是规矩就是规矩。”
眼见着太后与皇帝又起了争执,两人谁也不肯先退一步,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眼见着气氛就这么僵持下去了,这时身着华丽宫裙的周华妃站起身,朝太后和皇帝行了个礼:“妾身参见圣上,参见太后娘娘。其实此事曾有过先例,前朝有个吴婕妤也身染重病。据记载好像是先让她在行宫别院里养着,等身体好了再奉诏入宫。”
高成安听到周华妃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圣人之前私下叮嘱他将骊山行宫打扫出来的事情,心里跟明镜似的:感情圣人早就打算好了!
反倒是程太后听了周华妃的进言,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知道皇帝十几年都没去过行宫,把柳家女往那儿一扔,几个月过去谁还记得她是谁啊。
至于大病什么时候好嘛,到时候就不是柳家女能做主的了。要程太后说的话,恐怕没有个三年两载是好不了的。
程太后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对这个主意也挺满意的,微眯凤眸说:“那不如就照此例行事吧。”
皇帝也稍收怒气,向程太后妥协:“那就把柳美人迁到骊山行宫养病去吧!”
说完皇帝面色黑沉地离开了,程太后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来这次皇帝与太后交锋,又是太后娘娘技高一筹,围观众人都这么想。
几个宫妃心里更是满意,虽然柳家女顶着个正三品美人的高位,但远在骊山行宫,还指望圣上想起你来不成?如此看来,此次进宫的三名新人才是她们要忌惮的对象,尤其是程才人。
不说别人怎么想的,一回到甘露殿,元祀就把脸上的怒色收了起来,拿出奏疏开始处理政务。在元祀处理政务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太多人打扰,一般只有高成安侍奉在侧。
元祀刚拿起第一本奏疏,就问高成安:“上次吩咐你把骊山行宫整理出来的事做的怎么样了?明日住得了人吗?”
高成安就知道圣人要问这个,连忙回道:“圣人放心,已经收拾得当了。这事老奴交待徐尚宫要隐蔽,想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元祀只嗯了一声,不再多话,整个甘露殿里又恢复一片寂静。
而引起皇帝和太后争执的柳家女又在做什么呢?
之前高成安清点官家女名册是发现柳家女缺席,于是派了两名御医来柳府探望。当时柳府众人难得齐聚在一起,都候在柳芝兰的院子里等消息。昨日已有御医来查看,不知怎么今天宫里又来了两名御医。
不止柳府众人感到奇怪,就连柳芝兰也有些惶然,毕竟昨日那两名御医应该是被四郎收买了才谎称自己重病的,今天这两名意料之外的御医该不会露馅吧?
柳芝兰气息奄奄地躺在榻上,脸上被面纱遮住了只能看见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似乎都泛起了血丝。见御医来了,时不时拿着手绢挡着咳嗽两声。
两名御医进来后,其中一名只取了丝帕附在柳芝兰的手腕上,手指探听脉象。另一人则取出笔墨,边写边询问诸如吃了什么,几时休息,睡觉是否安稳之类的问题。柳芝兰都小心措辞应对。
一来二去地也过了小半个时辰,御医就下了定论,并写了两张方子交给婢女,吩咐她们每日三次煎服。
院子里的柳父焦急地问刚出来的御医:“御医,我家三娘的病情如何了?”
两名御医都摇摇头说:“娘子这风寒来势凶猛,恐怕一天两天的很难好转啊,必须要长期卧床静养,好好调理才行。”
柳父听了一脸失望,看来今年的后宫采选是没有指望了,他真不知道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急着回去复命,两名御医行色匆匆地离开,柳父将他们送出门后,也去了皇城礼部办公,只剩下柳母和柳玉桢、柳姜氏三人还留在院子里。
听到刚才御医说的什么“要长期卧床静养”、“好好调理”之类的话,柳母顿时就来气了,带着大儿子和二儿媳就冲进柳芝兰的闺房里,一把将盖在柳芝兰身上的薄被掀了起来!
柳母看着娇娇柔柔躺在塌上的柳芝兰,想到刚才柳父责怪她亏待柳芝兰的话,心气儿就不顺了:“好你个柳三娘,不过是关了你几日禁闭,你竟然装病不去采选!你以为这样能陷害得了我吗?”
把被子抖落了还嫌不解气,柳母竟然伸手想把柳芝兰从榻上拉下来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