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就叫宜人吧。”美人如此说道,只是淡淡一笑,却仿佛惊艳了时光。
改名为宜人的喜鹊高兴地叩头答谢,那灿烂的笑容让柳芝兰烦闷的心情缓解了许多。
晚膳后,闲来无事的柳芝兰带着宜人和也按要求改名为宜素的素儿,来到芙蓉湖边散步。
时值初夏,天朗气清。芙蓉湖畔杨柳依依,徐徐微风拂过,满树的翠绿折射着湖光水色,山水一色宛若仙境。
可惜再美的景色也无法吸引美人垂眸,数不尽的忧愁萦绕在她的眉宇间,令人看了都觉心碎。
不知不觉中,柳芝兰走到一处花丛中,垂首看着争奇斗艳的鲜花,却想着她心中的可意郎,世事弄人,不知他是否得知她被选入后廷。即使他是武安郡王、圣上兄弟,又如何能与天家威严抗争呢?这次只怕他们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正这样想着,远方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惊醒了众人。
柳芝兰回头一看,夜色中一人一马像破开沉沉夜幕的斧子般,风驰电掣而来。
还在等柳芝兰看清楚马上人的样子,那马就直直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那马片刻就冲到自己面前。柳芝兰只来得及将半边身子往旁边花丛里躲去,摇晃的身子一下没站稳,眼见就要摔倒在花丛中了,不想这时马上那人伸出有力的右手往下一抓,一番头晕眼花的天翻地覆后,柳芝兰就被抓到马上,坐在那人身前,两人很快就乘着夜色飞驰而去。扬起的灰尘、远去的背影,让两个宫女彻底傻了眼。
“三娘子,三娘子――”宜素心头大乱,立刻就想拔腿去追那两人一马。
这时后边又有五六个人打着马追了上来,其中一个紫袍侍人勒紧缰绳停下马来,其余黑衣人皆马不停蹄地追赶上去。
只听见那紫袍侍人对着两名惊慌失措的宫女解释道:“莫慌,莫慌,我家主人并无恶意。”
宜素听了才打消前去寻找自家娘子的主意,可宜人看着傻傻愣愣不知世事的样子,却不听那人的解释,马上跑去找负责骊山行宫一应大小事物的徐主事。
且不说骊山行宫里一阵灯火通明、人仰马翻,这边柳芝兰坐在马上,随着路程颠簸夜风凄凄,整齐的发髻已化作三千发丝散在脑后,不时地搔在身后男人的脸上,发间的清香也不断钻进他的鼻子里,令他的心激荡起来,左手忍不住更加用力地箍紧小娘子的纤细的腰肢。
“你这小娘子,半点也不怕的吗?”男人哑着嗓子问道。
“我的可意郎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柳芝兰哈哈地笑出声来,忧愁的眉眼早已化作明媚的春光。
“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怕了!”男人这么说完,抬手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原来有一匹白马追上来紧跟在他们身旁。
男人拂开她脖间的乌发,露出在黑夜中都白的发亮的颈子,嘴唇狠狠嘬了一口,留下一朵粉红色的“梅花”。然后他纵身一跳,恰巧跳到了那匹白马上。
柳芝兰没了身后男人的支撑,因险些失去平衡而惊声惊叫,寂静的草原上进入梦乡的生灵们都被她的尖叫声吵醒了。
“啊――你个臭元四!快叫马停下来!”柳芝兰一边骂道,一边用双手抱着马脖子,双腿紧紧夹住马身,明亮滚圆的双眸蓄着泪水,像是浸在水中的宝石一样迷人。
柳芝兰这泼辣骂人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却逗笑了元祀,明朗的笑声在风中传了很远很远,直接惹她气的大哭出来。这下就不是装可怜时梨花带雨了,而是真正毫无形象的大哭,那豆大的泪水和哀嚎的哭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元祀连忙再从白马上跳回柳芝兰身后,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然后把柳芝兰从马上抱下来,轻轻放在草地上。
本来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真的把她气哭了,元祀的心里焦急的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抱住心爱的小娘子,不停道歉:“卿卿,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元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嘴里翻来覆去地说这几句话,冷峻的眉眼都愧疚地皱成一团。
柳芝兰像是没听到他的道歉声,依旧毫无顾忌地哭天喊地,嘴里倾诉着自己这两天来的委屈:“我心里……想,想着你……不想入宫……你还,还……这么欺负我……你……嗝……嗝……坏……太坏了……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