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祀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深邃的眼里毫无情绪。程才人虽身体疲惫,仍上前想要替皇帝更衣,元祀也就由她去了。等程才人羞涩地替他着好皇帝常服后,元祀立刻大踏步离开了归真院。
当日,程太后在嘉寿殿摆了私宴,元祀推脱不得就打算来走个场子。
特意拖了许久才来,元祀一进嘉寿殿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的程太后、被她拉着手坐在旁边的程才人以及独自坐在下方的程丽妃与程美人。
众人言笑晏晏,仿佛真正的一家人,程丽妃和程美人净捡着好听的吉利话说,把程太后逗的捂嘴直乐。
见到皇帝来了,众妃子赶紧起身行礼,等他一入座,太后趁机把程才人推到元祀旁边,拉着两人的手说:“你向来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如今有琳琅照顾你,哀家就放心了。”
元祀淡淡看了眼程才人,又转头问太后:“母后不是说家宴吗?怎么半个后宫都来了?”
元祀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算上新入宫的三人,他的妃子也就七八个,其中三个姓程的都来了,这不就等于来了半个后宫嘛!
程太后只说是图个热闹,又叫来几个舞姬乐师,一时歌舞升平,气氛热闹。
元祀心里厌烦这些不停歇的算计和谋划,正打算早早离席,却敏锐地发现今日这酒菜似乎又有问题,就知道是太后故技重施。
他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愠怒,随手把酒樽摔了:“母后再心急,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使这等下作手段吧!”
程太后见他拉下脸,也冷笑一声,直白地说道:“哀家也是操心我襄朝江山后继无人!你要是早点听劝,哀家又何必这么火急火燎!”
元祀听了这话,愤怒的像头被挑战了权威的狮子,怒发冲冠:“朕早已立下太子,母后此话何意?”
程太后也干脆不扭捏了,当着几个侄女、侄孙女的面就和皇帝呛起来:“这太子是怎么立下的你不知道?你当整个天下都是傻子吗!”
被说到短处,元祀仍愤愤不平的样子,但气焰明显减弱许多:“母后之意,儿臣明白。您放心,儿臣会给您一个交代,就不劳您给朕送药助兴了!”
元祀说完,拉过程才人的手离开嘉寿殿,回到她的归真院。
程才人见皇帝一脸怒色,怕他迁怒自己,于是赶紧以洗漱为理由留下元祀一个人。
等她一走,元祀脸上所有的愤怒都收了起来。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拿出一条手绢仔细擦手,嫌弃的模样隐约可见。才擦了两下,他像是想起什么来,展开手绢一看,淡紫色绣花手绢的右下角,一个颇具风骨的“柳”字赫然在目。这下他是真的嫌弃了,赶紧寻来水反复擦洗了几遍手绢还不太满意。
就在皇帝清洗着心爱的小手绢时,隔壁浴桶里正发生着一场程才人和贴身大宫女的对话。
“玲儿,你是从程府起就跟在我身边的,你对今日这场太后和陛下的争执怎么看?”
程琳琅坐在浴桶里,闭上眼睛思考着。
边上叫玲儿的宫女只说两人关系不好,叫程才人多调和调和两人的关系。
没想到程琳琅却讽刺一笑,接着说道:“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既是陛下的妃子,就应当站在他这边。要知道陛下才是这天下的主人,而姑婆婆,呵,年纪毕竟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年呢?”
宫女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向来讨厌别人说她不对,只敢连声说是。
“男人哪有不贪花的,只是这后宫里的妃子都是年老色衰之辈,才没留住陛下的心呢……”程琳琅这样对宫女说,完全忘记初次侍寝时,自己没承宠而遭到六宫耻笑的事情。她摸着自己年轻美貌的脸蛋,自信满满的样子,“等日后我生下皇子,什么太后、丽妃,又怎么敢让我跪下行礼问安?”
宫女连忙说了一大通好话,让她更加笑容满面后,这才提醒她:“您这话可千万别对彩月说,她可是太后娘娘的心腹。”
程才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太后那里不算什么,重点是怎么用自己的年轻貌美留住陛下的心。
许是被热气熏久了,程才人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昏涨涨的,连脚下的路都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想到自己一定要趁热打铁,程才人在沐浴后忍着头晕,换了一袭石榴色薄纱,扭着水蛇腰来到后院。她看见一个高大偏瘦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羞涩地对她说:“你今天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