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离开,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一脸忠厚长相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正是程岳蓬长子,当朝吏部侍郎程平忠。
程平忠看着那几人离去,向坐着写东西的程岳蓬说道:“阿耶,看来陛下所图不小啊!”
程岳蓬也不说话,看似专注地写着桌案上的帖子。
“大兴城一共才有左右御林军、左右神武军、左右龙武军这六军守备,如今陛下竟然调派了其中四军驻扎骊山行宫,难道那行宫里藏了什么绝世宝贝?”程平忠说道,回忆这段时间皇帝的所作所为,竟看不出丝毫破绽,除了人看起来清瘦了一点之外。
程岳蓬写完最后一个“度”字,放下笔问道:“王朝南说,几军联合是什么时候的事?”
程平忠回忆了下前两天望朔朝参上的事情,说道:“两个多月前……不对,这几万大军是一个多月前才调派到骊山行宫的!”
程岳蓬看了眼半天才转过来的长子,点拨了下他:“查查一个多月前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有陛下这一个多月来的私底下的行踪。”
程平忠领命退下,立刻吩咐人往宫里递消息,又私底下派人往骊山行宫方向去了。
等他忙完这些,身边有个奴仆走上前来,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郎君,天牢里面已经打点好了,您看什么时候过去?”
程平忠听到这话,忠厚的脸上露出与之不符的冷笑,他揪过奴仆的衣领,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现在就去。”
等程平忠换了一身黑衣黑袍,把面容遮掩住后,他就带着人一路顺利进入天牢,坐在刑房里玩弄手上暗藏钩刺的马鞭,眼神阴狠。
不一会儿,就有牢役押着一个身穿囚衣、一脸颓丧的人进来。那人被牢头绑在刑架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等他看见满脸笑容坐在椅子上的程平忠后,一丝讥讽挂在了他脸上,只听见他说:“我还说是谁和我深仇大恨,要陷害我入狱,原来是你这个畜生!”
那人平日昏庸的眸子里迸发出刻骨的仇恨,一改平日里碌碌无为的模样。
原来那人竟是柳玉桢!
程平忠站起来走到柳玉桢面前,用马鞭抬起他的下巴,冷笑着说:“别说你有疑问,我也很奇怪。想你堂堂柳家大郎君,做你流连风尘的浪荡公子哥去好了,为何要与我程家过不去?”
柳玉桢听到他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被人陷害了。这时他把愤怒也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程家既然敢行事如此跋扈,就该有遭报应的心理准备。”
程平忠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程家会不会遭报应你是看不到了,只不过你和你那个可怜的老父柳尚书要一起共赴黄泉了!”
柳玉桢闻言,狭长的眼睛瞬间通红,他挣扎着想扑向程平忠,大声质问他:“你把我阿耶怎么了?你有本事全部冲我来,迁罪我家里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程平忠听了他的问话,不觉好笑,只道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而且你这么多年来暗地里调查程家,不就是冲着整个程家来的吗?
他又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跟柳玉桢说道:“你放心,三日后你就能在午门见到柳尚书,到时候你们父子就能一起共赴黄泉了。”
柳玉桢听了,哪里不知道他定是用了什么法子陷害了自己的老父,想到自己私下里的行为波及了父亲,他顿时悔恨交加、涕泪直流。
“你这个畜生!程平忠你这个畜生!啊!你不得好死!”柳玉桢双目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扑向程平忠,奈何牢固的枷锁阻止了他的行动。
程平忠被他这全力一扑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退到安全区域,这才不趾高气昂地说道:“临死前的挣扎倒像个汉子,可惜你咒我不得好死也没用,你搜集的那些证据早就被我给毁了,你拿什么要我不得好死呢?”
柳玉桢一听,挣扎的动作更大了。可惜程平忠早已退到远处,柳玉桢如何疯狂都难以伤到他。
不过程平忠还是挺奇怪柳玉桢私下里调查程家的事情,想到什么就不怀好意地问他:“不过柳尚书一案还未彻底定下,若你告诉我,你和我程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就考虑向陛下进言,放了你父如何?”
程平忠这话纯粹自相矛盾,奈何疯狂中的柳玉桢也无计可施,抱着万里存一的期待,相信了这个魔鬼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