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宋之暗自叹了口气,看了看凌乱不堪的床,只能给冯谦打电话,让他安排个女医生过来给她处理下伤口,顺便把床单换一下。
没过多久,一位女医生就来了。在女医生给季锦瑟处理身上的伤口时,姜宋之就坐在休息室外面的沙发上抽烟,直到他抽完一支烟,女医生才走了出来,对姜宋之毕恭毕敬地回道:“季小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女医生刚走,冯谦就进来了,走到姜宋之面前,垂头说道:“老板,季家那位千金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在楼下的2号包厢。您要过去吗?”
姜宋之摁灭烟头,转头看向里间休息室的门,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好好看着季佳晴。”
“我知道了,老板。”说完,冯谦转身出门。
姜宋之将阳台的玻璃门打开,夜晚的风灌进来,将一室的烟草味冲散。
套房里恢复一室的安静,里面的休息室亦是沉寂很久了。姜宋之在阳台上静静地呆了几分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起身往里面走。
休息室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落在床上蜷缩的身影上,看起来无助而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姜宋之站在门口看了几秒,才绕过床尾,走到季锦瑟面前。
她此刻的眼睛是闭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整齐的衣物,身体的伤痕藏在衣服里,他看不见,可右脸红肿的伤却很明显,虽然上了药,但还没有完全消肿。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直到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他才回过神惊觉自己在干什么,顿时停住了手,担心会吵醒她。他的手一直悬在空中,离她的脸颊只有一两公分的距离。
太过安详的环境,姜宋之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她,这不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靠近她,却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端详她。
她的睫毛很长,光线落在上面,折射出一片阴影,宛如一对羽翼丰满的翅膀。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头也是紧紧蹙着,像是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境,她的身子开始隐隐发颤,身子蜷缩得越来越小。
没一会儿,细微的呜咽声从她粉嫩的嘴唇溢出,渐渐地,呜咽声变成了哭泣声,那双如羽毛般的睫毛开始颤动,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只是眼角溢出的泪水落在上面,打断了它起飞的机会。
她睡得很不安稳,脸色变得苍白,痛苦的神色显而易见,她像是在呓语什么,声音太小,有些听不清楚。
姜宋之凑近耳朵,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妈妈妈妈不要走”
姜宋之低头看着季锦瑟那张皱着眉头的脸,纵然对她有怨恨,可这一刻却让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他轻轻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心无杂念,只希望能给此刻痛苦伤心的她一丝安慰。
“别怕,没事的。”
他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哭得那么难过,他只好一直重复这样的话。
他甚至都不知道,从小骄纵惯了的自己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的安抚似乎起了很好的作用,她的身子缓缓地向他靠近,窝在他怀里,乖巧地像只慵懒的猫,毛茸茸的脑袋甚至还往他胸上蹭了蹭。
姜宋之那双茶色的眸子顿时温柔地如同一汪春水,藏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情和喜悦。
“锦瑟,别怕,有我在”
熟悉的话语不停地在耳边回荡,季锦瑟的眉头深深蹙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转醒。她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苏醒过来,她睁开的双眼有些迷蒙,她怔怔地看着那双幽暗的眸子。
姜宋之俊美的容颜温柔如水,柔和了所有的神情,嘴角微微抿起,开口说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
姜宋之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被季锦瑟一句话给硬生生打断了。
“景初,你怎么在这儿?”季锦瑟还处在半梦半醒之中,思维有些浑浊,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她诧异地开口问道。
季锦瑟只是心怀诧异地开口,可听在姜宋之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姜宋之自嘲地轻笑一声,看着此刻躺在她身边的自己,他觉得可笑而荒唐。他心心念念地担心着这个女人,可她的眼里永远只有那个跟他小姑订了婚的男人。
他刚刚所有的温柔都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自作多情的模样可笑至极。他那张脸瞬间沉了下来,那双茶色的眸子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他心里升起一团怒火,可看着季锦瑟呆懵的模样,他又挫败地发现自己连冲她发火的借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