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既然不管说不说都是一死,这不是逼着人不说实话的节奏吗?
“首恶已死,阿冲在天有灵也能瞑目。而且阿冲事事以阿爹为重,以曹家为重,他不会希望阿爹因他而失去太多。”曹盼说到了曹冲,这是曹操非灭陈家不可的理由,也是曹操放过陈家的理由。
“阿爹,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是最利落的,活着有时候比死还要痛苦!”曹盼的声音再次在曹操的耳边响起,曹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除了涉事之人,其他人都放了。”
能在曹操盛怒之时劝了曹操放了仇人,满宠瞄了曹盼一眼,应声退了下去。
曹操道:“即已水落石出,冲儿也该出殡了!”
神童曹冲,就这样没了,曹操心中的悲痛不能言语,而因曹冲未成年,依制葬礼是不能大办的。曹操却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执意为曹冲设了灵堂。
曹盼这两日为了找出杀害曹冲的凶手,殚精竭虑,陈家的事一毕,当夜便发起了高烧,第二日幽幽转醒,脸色煞白得可怕。
丁氏一直守着她,绝口不提自己昏倒一事,也不许旁人和曹盼说起。见她醒了才松了一口气,曹盼问道:“阿冲的灵堂设好了吗?”
“设好了。”丁氏嘶哑地说,伸手抚过曹盼的脸,“盼盼,你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曹盼道:“阿娘让人给我拿一碗盐水,一碗糖水。”
“怎么了?”丁氏不知曹盼何意,曹盼道:“补血。”
听着她这么说,丁氏即让人去准备,曹盼喝了下去,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难看了。
“我再睡会儿,养好了为精神,阿冲下葬我去送他。”曹盼的精神并不是特别好,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丁氏有些害怕地摸了她的鼻息,感受到曹盼呼出的气,松了一口气。
灵堂设了七日,曹操那样大张旗鼓,该来祭拜的人都来了。
曹盼躺了几日伤口终于开始结疤了,那救她的太医天天守着曹盼,既要保证曹盼的平安,也是在研究曹盼的伤口。
这个时代既然敢给她缝伤口,曹盼对于这位年轻的太医也是很好奇的,得知他的名字叫戴图,曹盼记下了。
“我去看看阿冲!”曹盼站了起来就要出门,丁氏道:“你的伤?”
“夫人放心,小娘子的伤口已经在好转,只要注意不沾水,没事的!”戴图这位太医说的话比曹盼有用,曹盼终于可以出屋子了。
曹盼一出来叫人都惊住了,卞氏道:“盼盼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看看阿冲,和他说说话。”曹盼说着已经走到了曹盼的棺木前,棺木未合,曹盼清晰地看到曹冲的脸庞。
曹盼挨了过去,靠在曹冲的棺木,“阿冲,我给你报仇了。你看我这个老大当得还是不错的吧。”
想冲着曹冲笑一笑,曹盼却难过的落下了泪,“你不在了,我去哪儿找像你这么聪明又听话的小弟啊!”
能够回应她的人,再也不在了,曹盼抹过泪珠,“你放心,你想做的,没有做成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做好,纵然你死了,我也要人千秋万世地记着你。”
这样坚定的语气,曹盼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盼盼,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卞氏是真担心,曹盼受了伤,加之老人都说小孩子的魂轻,一个不小心会惊了魂。曹冲毕竟死了,无论他们曾经的感情多好,活人跟死人,卞氏顾念的还是曹盼。
“小娘子!”曹盼刚要应下,一个俊俏的郎君远远地与曹盼作揖,曹盼没有见过此人,却不妨碍她认出此人的身份。
“周元直。”大名鼎鼎的神童周不疑,没想到他们初次相见竟然会在这里。
“元直有些话想单独跟小娘子说,不知可否?”周不疑再与曹盼作一揖,曹盼道:“好!”
转身与卞氏道:“夫人,我跟周公子说几句话就回去。”
卞氏点了点头,曹盼在前,周不疑在后地离去。
走到一处空旷之地,曹盼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周不疑捋袍跪下道:“请小娘子救我一命。”
曹盼目光一沉,已知周不疑所指,曹冲一死,在曹操看来,无人能驾驭周不疑,为免此人成为曹氏的大患,当以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