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宿一直以来都是凡事不沾的态度,如今这一出声,曹盼一眼看了过去,韩宿那为臣的姿态十分恭谦。
曹盼道:“所有夜袭的刺客已被尽诛而堆于铜雀台前,我不打算查。你知道是为什么?”
一干人都看向曹盼,曹盼微眯着眼睛透着危险地道:“我其实不喜欢杀人,你们手下的人有多少?死得越多,你们的人就会越少。我不动你们,只会把你们身边的人杀光,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杀我多少次?”
此言一出,浓烈的恶意压得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培育杀手快,还是我杀人更快。我,等着你们。”曹盼就是故意的,故意的留着他们的命,却杀光他们的杀手,一个人的心志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明放暗紧,杀人容易,攻心难。
曹盼留着他们的命,既是让天下人都看看,她连想杀她的人都能容得下,容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同样也是要昭示于天下,她曹盼既无畏于外敌如孙权、刘备,也不怕这城池之内的人心各异。
堆在铜雀台前的人头,足足摆在了三日,之后才被清理了。
曹操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以王礼而下葬,因曹操早有遗言,令曹丕葬于陵旁,父子同葬,属于曹操的时代终是结束了,大魏,迎来了新的主人。
葬礼毕,人人都进言让曹盼迅速继位,曹盼都留中不发。
前线战事,孙权刘备来势汹汹,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兵,曹军以逸待劳,一再击退,并不恋战,如是三月,值春种之际,两方退兵。
城池久攻不下,若是连春种都耽搁了,不仅仅是现在,将来一年的粮食都成大问题。
战事一歇,所有人都明白,曹盼的位子已经坐稳了。
然曹盼未曾继位,不是没有人让曹盼先行继位,然而曹盼却一直坚持着没正式继位,面对百官的劝谏,她置若罔闻。
不继位,大魏之事也由她执掌,曹操在时百官如何,曹盼亦不急着改变。如此又三月,以荀攸、贾诩、董昭为首的老臣,劝进,以曹盼当称帝。
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进奏章啊,贾诩与进宫与曹盼道:“时机成熟了,可不能再拖着了,再拖下去要出事了。”
虽然曹操不让百官为之守孝,如曹盼诸子女与姬妾,却是都依然带孝在身。
曹盼面对贾诩的催促不以为然,“不急,总要去见一见咱们的汉帝。”
“不妥。”贾诩提出反对意见,这会儿他是怕极了曹盼有个三长两短,“先王刚去,大王不便离城。”
曹盼摇了摇头,“邺城也罢,许都也罢,有何惧之。汉帝,总该见一见。这个位子,我要他心甘情愿地给我。”
她要取而代之,刘协已经明白了,这个时候去见一见他,无可厚非,她也想看看,刘协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曹盼都这么说了贾诩又怎么还劝得住,曹盼便往许都去,许都的皇宫里,守卫森严,却对曹盼敞开了所有的门,曹盼大步流星地迈入,汉帝坐在龙座上,看着曹盼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叫人辨不清是怒是哀。
“朕以为,你会直接把朕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汉帝明明坐在高位,面对曹盼却没有半分气势。
曹盼道:“我要取而代之,更喜欢别人双手奉上。”
汉帝听着差点跳了起来,气得脸都红了,瞪着曹盼道:“你,你凭什么,凭什么觉得朕把刘氏的江山送给你。”
“刘氏的江山,这江山还是刘氏的?哪怕没有我曹氏,没有我阿爹,我曹盼,这个天下也早就不是你们刘氏的。如果你能扭转乾坤,有本事荡平这天下,给百姓一份安乐,你要坐着这个位子我无二话。但你能吗?”
能吗?他能吗?一大把年纪的皇帝,哭得像个孩子,“这个皇帝不是我想当,如今就连不当都由不得我。我这一生,就是个傀儡。”
“所以,接下来你的日子,你还想当一个傀儡吗?”曹盼并没有安慰汉帝,“一辈子守着这个形同虚设的皇位,提心吊胆的怕极了明天再也醒不过来,你得到过你想要的?你拥有过你想要的吗?”
汉帝抬眼看着曹盼,眼上的泪未干,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需要称帝,我手下的人,也都巴望着我能称帝。因为只有称帝了,我才不是帮你做事,我才能让他们,甚至百姓看到希望。刘氏,大汉,你们的存在已经让他们看不到希望了。而我,如果不称帝,他们也看不到希望,我想要平定天下,他们都会觉得我在为旁人做嫁衣。朝臣心不安,百姓心不安,这个天下定不了。你这一辈子没为百姓做过任何事,这一次,我让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