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应该的。”虞景明进来的时候,就听到翁姑奶奶跟红梅说话。
“什么应该的?”虞景明放下账册,歪过身子,那头从敞开的门望着外边问道,一边小桃冲了一杯热茶进来,虞景明便又捧在手上,她这习惯下人都很清楚了。
“是翁冒的意思,我们离开宁波好多年了,那边总还有些人事关系,这些年不走动,都淡了很多,还有徽州那边,每年都会送几篓枇杷过来,这边也没什么送回去的,翁冒和红梅两个商量着,趁着年前,找个时间到宁波和徽州那边都走动一下。”红梅在一边笑道。
听着红梅的话,虞景明想起卞先生刚才跟她说的,衙门那边现在都盯着跟南方来往比较频繁的商人,真要查起来,翁冒肯定会被盯上,这时避开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只是依她对翁冒和李泽时的了解,上海的局远远还没有翘动,翁冒这时候离开颇有些不合情理,又或者翁冒的离开别有用意?
不过,不管如何,卞先生提到的情况她一会儿跟翁冒说说,想来他自会心中有数。
正想着,就先听到一窜脚步声上楼,是翁冒的脚步声,虞景明挺熟悉,不过,紧跟着还有一道脚步声上楼,好象是长青……
“姑奶奶,晚饭吃过了没?”翁冒先跟翁姑奶奶问好。
“吃过了,反正你也不着家的,还指望我们等你不成。”翁姑奶奶因为腿脚痛,脾气也变的有些阴晴不定了。
“都是我的不是,姑奶奶责怪的是。”翁冒好脾气的说话。
“行了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吧。”翁姑奶奶看了看跟在翁冒身后的长青,挥挥手。
“大小姐在书房里。”红梅朝书房敞的开门冲着翁冒呶了呶嘴,翁冒这时候带长青过来,显然是找大小姐的。
长青也跟翁冒奶奶和红梅问了好。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进去跟大小姐说。”翁冒跟长青道,长青点头,翁冒便先一步进了书房。
见到翁冒进来,虞景明正要跟翁冒说卞先生跟她提到的事情,翁冒先一步开口:“大小姐,长青来了。”
“是四马路分店的事情?”虞景明问,心里有些疑惑,不晓得长青这时候找她有什么事体。
“不是,好象是牵涉到二房的一笔投资。”翁冒道。
“好,叫他进来。”虞景明说。
长青进来,小桃给两人冲了茶水,才细心的关了门,只留了一呀子门缝,这是惯例,以便大小姐有事招呼她,她能听到。
长青来找虞景明,为的自然就是虞二奶奶那边要拿虞园抵押贷款,并投资南汇西头那边土地的事情。
长青要拿虞园去贷款,这事儿必然要通过虞景明,当然,这笔投资长青也有些没底,他想着大小姐跟自治公所王家那边颇有些人情,于是,也想听听大小姐的看法。
长青于是将事情细细的说了说。
听完长青的话,虞景明同翁冒相视一眼。
先头戴家夫妇来找二婶的时候,虞景明是晓得的,毕竟二婶还发了一通脾气,动静不小,她还道仅仅是因为二婶怪戴家夫妇跟玫瑰的人接触的事情,倒没想到,这一转眼,居然弄出了这么一大笔投资来。
“翁冒怎么看?”虞景明冲着翁冒问道。
“戴家舅爷和三小姐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这事情赌性到底大了一些,大小姐不是跟王家挺熟,这事情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翁冒大拇指捻着食指,沉思了一下道。
赌性是大,但也是不得不为啊,有些女儿家的东西,翁冒这个大男人自然是想不到的,玫瑰这是下了战书,虞家可以不理会,但最好的办法却是一拳打回去。不过,虞景明却也是晓得玫瑰的,论心计深沉,自己不一定比得上这位。
所以,虞景明相信,玫瑰这回绝对不仅仅是下一个战书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坑。
“长青,这事情可以做,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点,见好就收,你是跟过我二叔的,想来你也应该晓得,橡胶股票的事情,我二叔的问题是出在哪里。”虞景明冲着长青道。
“晓得,我明白的。”长青点头,二爷当初就是因为橡胶股票上尝到了甜头,不懂见好就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如果在自治公所就南汇乡新的乡自治公所地址正式公布之前,南汇乡新自治公所地址是南汇西的消息突然泄露,那么你立刻将之前投资土地抛掉,哪怕是亏一点也抛……”虞景明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