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倒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人家卞维武差事都没啦,若不是卞先生找了人,差点就坐牢,这等事体,还不兴卞维武带人砸砸利德的场子出出气呀,麻三妹在陶记为难,却也不想想虞记这里还被她背后插了一刀呢,昨儿个,虞记桂花糕,总店分店加一起统共没卖出去几斤。”
昨晚,铁柱那混小子一脸青紫的回来,桂花嫂和赵明自然要问,如此,桂花嫂自晓得昨天卞维武带人砸利德场子的一些事体。这会儿听到平婶子的话,便反驳道。
桂花嫂这话也在理,很多事体本来就没有完全的对错,端看你有没有站在一个客观的位置去看。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卞维文提着铁皮水瓶从圆门洞过来:“王伯,打瓶水。”
“好咧。”老王头应声,接过卞维文手里的热水瓶,拿了铅皮勺子舀水。众人也就歇了声。
虞景明跟众人笑笑,路过众人,风过,撩起她的发丝,是起风了。
王家。
虞景明挽着王大奶奶坐在沙发上,冯绍英也微笑的坐在一边,王家大嫂程绣英带着丫头正张罗着茶点,王三少王端美一早也在,这会儿没正型的坐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手里拿着一本账册轻轻的翻着。
王家一切似乎还是从前模样,除了众人都清减一点,除了少了王端青的身影。
不过,虞景明却是晓得,王家人都端着一股劲,王伯父毅然投身进商团联盟的创建里,不惜砸下巨资。王家大哥把他私人的一些资金捐给了学校,创立了端青基金,以扶助贫困学生。
便是王端美这公子哥儿,也放下手中的画笔,拿起了家族里的账册,行事也更加的专注。
有些人遇到灾难会颓然,而有些人却更能勇往直前。
“大嫂,我这有笔钱投到基金里面,你帮我交给大哥。”虞景明拿出一张支票递全王家大嫂说。
“好,我替你大哥谢谢,正好最近学校里有几个学生要留洋。”程绣英道,程绣英算是中规中矩的老派媳妇,平日恪守规矩,但行事却也自然温和,接了支票,便笑笑道谢。
“大嫂跟我客什么气呀。”虞景明故意瞪眼。
“景明不是外人,不用客套。”王大奶奶在一边也笑笑说。说完,又拉着虞景明的手:“最近怎么样,听说陶记跟你们虞记杠上了?”王大奶奶问道,随后却轻轻一拍大腿:“陶民旺这老家伙也是不要脸皮的,做生意也要讲究点体面的,他到好,直接跟个晚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打擂台,也不嫌丢份。”
“大奶奶,商场如战场,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的,可怨不得陶叔,陶叔也不容易,现在整个糕点行业确实是在走下坡路,尤其还有西点这条过江龙,陶叔是真正专注于这个行业的,他的目光看到的不仅仅是现在,还有未来,我猜他大约也是想闯一闯,闯不一定就能成功,但不闯肯定是不行的,另外陶叔也有拿我当磨刀石,好磨磨子华兄,顺便的陶叔大约也是想给我做磨刀石,去年虞记到底太顺了。”虞景明笑笑说。
“成,你既然看得明白,我就不再多说。”王大奶奶听了虞景明这翻话,倒是放下心来,她倒不怕虞景明吃亏,年轻人,吃点亏才有走的更远。她是怕虞景明看不明白,如今看来,景明心里明着呢,对于陶民旺的心思,老爷私下里也跟她分析过的,跟虞景明现在说的是一点也不差呀。
这丫头揣摸时局以及看人的眼光确实独到,难怪回回说起景明,老爷都要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冯绍英这时拿了麻将牌过来。
“寡坐无味,我们来打牌吧,大奶奶好久没玩了,景明她们那边到是常有牌局,可偏偏景明别的地方聪明,独这一样不开窍,我这马上要出洋了,正缺钱呢,正好找景明赞助赞助。”冯绍英笑呵呵的打趣。
“我就算了,久坐不得,三弟替我上场。”程绣英笑笑说。
“好的呀,我这还缺点首饰钱呢,前儿个上街,纤纤看上了舒记的一块凤牌,我钱不够,今儿个看看手气,能不能凑足。”王端美也笑嘻嘻的说,舒记是金饰点,舒记的凤牌,用的是掐丝工艺,相当的精美,没有女子不喜欢的。
虞景明一摸额,笑着打趣说:“我今天难不成进了土匪窝了?”
“你两个都是不安份的,景明虽然对打牌不开窍,但她运气一向好,牌局上可鲜少输钱,你俩个还不是看中我那两个私房,想划拉进你的口袋里。”王大奶奶这时却指着冯绍英和自家老三一脸没好气的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