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经理,还有最后三天了,别怪我追的紧,你晓得我手头上的资源不比你少,大家跟我也是想喝点肉汤的,你要是一时弄不出来,便把份额给我好了……”玫瑰又笑笑说。
“那可不行,这份额是我好不容易跟伟堂要来的,跟着你的人要喝肉汤,我们永福门这些人就该眼巴巴的看着呀,大家也是要喝肉汤的,这点份额,我这边还不一定够呢,放心,三日内,一准儿全给你交齐了。”戴寿松保证道。
“那成,我也争不过淑华,就这样,戴经理要是实在凑不起跟我说一声就行。”玫瑰说着,便带着茉莉出了永福门,身形聘婷,妖娆的很。
“戴寿松你搞什么鬼,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别给我搞花头啊。”戴娘子这时瞪着眼,脑海里突然就想起虞二爷搞的那事体,一根神经便绷了起来,这世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呀。
“你乱扯些什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冒,若不是为了荣兴码头仓库那点事体,我理她做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反而叫人笑话。”戴寿松瞪眼,又说:“还不快回屋洗了头,换了衣服,老鼠身上有病的晓得哇。”
戴娘子心里还有些不安宁,可刚才的老鼠也是把她恶心坏了,一抿嘴,还是回了屋里。
“前段时间拍卖,荣兴不是得到了码头仓库了吗?怎么,还有问题呀?”麻河北坐在自家门口,这时冲着戴寿松说。
“没什么问题,码头仓库荣兴已经拿下了呀,资金分三次交割,已经交了两笔了,还剩最后一笔,大家刚才也听到玫瑰的话了,最后这一笔集资的份额没多少,还是我死活凭着一张老脸从伟堂那里要来的,就象刚才玫瑰所说的,她身边有人想跟她混油水,可我戴寿松在永福门也住了十多年了,这些年吧,说起来靠大家照拂,这有油水的东西,我也想跟大家分享的哇。”戴寿松说的口沫横飞。
“我手头倒是有些资金,可就是有些没底,我可听说荣兴这回为了得到码头仓库,着实下了血本,码头仓库是赚钱,可刚接手,也有方方面面的要打点吧,再说了,荣兴投资的闸北水电都还没开业,要赢利只怕也要一段时间吧,如此一来,荣兴靠什么来支付利息?”
这时,李太太正拉了汪太太过来,还没进虞家的门,就听到戴寿松这话,便站在门口问戴寿松。
戴寿松这段时间一直在鼓动大家投资荣兴码头仓库的事体,李太太也是有些动心了,便背后找人调查了一下荣兴,说起来荣兴铺的摊子不小,虽然荣兴商贸这一块利润不小,但架不住南汇那边荣兴亏了不少,还有闸北水电,这个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没效益的,再加上如今码头仓库一大笔,荣兴不但所有的老底都砸进去了,还贷了不少款,这让她心里没底。
一边汪太太也竖了耳朵,最近手头松,这事体,她倒也有些兴趣。
“李太太是有成算的,不过你别担心,你晓得哇,小西门外面的护城河要填了,护城河两边的路面都要重修,法租界那边还要建岗亭,这是沿着整段老城墙的,这个项目是我们荣兴拿下了,第一笔资金都已经到账,这立马就要开工,你还担心没效益呀?”戴寿松拿着扇柄指着巷尾外面的老城墙说。
“哟,这老城墙还是要拆呀?”赵明觑了戴寿松一眼,问道,问完,又侧过脸,看着坐在茶当一角,鼻子哼哼,手里打着拍子,眯着眼,似睡非睡的老潢。
老城墙可是老潢的命根子。为着这老城墙,这些年来年年唱大戏。
老潢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戴寿松的话,哼哼声渐弱,突又打起了呼鲁。
虞景明这时把盖在脸上的书拿掉,反正睡也睡不着,三伏的天气,总让人心有些浮燥,当然主要是最近李老太爷来上海的事情确实让她心神有些不宁。
窗外长巷,戴家大舅的话若有若无的传到了她的耳里,虞景明坐了起来,拿着白汗巾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心里想着,老城墙肯定是要拆的,不在今朝就在明日,只不过,法租界的岗亭怎么也要建这边来?
一直以来,洋人为了倾吞地盘,手段层出不穷,筑路和建岗亭就是洋人的手段,他们常常先以维护治安为由,在租办周边未划定的区域巩路,建岗亭,等到路建起来了,洋人们再以路权为由将路周边的区域划进了租界区。
如此,这些年来,租界的区域是越扩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