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成熟是由内而外的,即使他的发型和打扮与以前如出一辙,但眼睛里闪现的光芒与神态告诉所有人,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傻里傻气的男孩了。
年轻人聚会,只要有火锅有酒,不论熟悉度就能天南地北地聊天打牌。
更何况是这些相识多年的狐朋狗友。
酒足饭饱后,一帮人围坐在沙发上随意地聊着天。
丁绵自发地去厨房给他们洗水果,她认真地挑了几个水蜜桃,又洗了一大串葡萄。
周星域手指夹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杯身:“丁绵也太乖了,这么好许哥你还等什么,赶紧八抬大轿把人家娶进门啊。”
许延舟看了他一眼,掐着他的命门说:“你还是关心你自己的事吧,酒喝多了只会产生幻觉。”
周星域笑了笑,没说话。
冯皓晨喝地有点多了,明显站不稳,喝多了之后还是以前那个莽莽撞撞的样子,在那拍桌子大喊:“许男神啊,现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就数你最幸福,有时候我觉得老天他真是不公平,怎么到你身上凡事都能十全十美呢。”
周星域见他摇摇晃晃地,过去扶他:“哥们儿,话不是这么说的。”
冯皓晨瞪着他看了一眼,忽然笑嘻嘻地说:“不过你看周总你人长得帅,又贼他妈有钱,也沦落成和我一样,我忽然就没那么愤愤不平了。”
许延舟皱了皱眉:“冯皓晨,别说了。你要是想追回你女朋友就去做,别在这膈应别人。”
冯皓晨立即朝他敬了个礼:“行!都听您的!我明天就去死皮赖脸地和江小茉说我必须要和她复合因为我特别特别喜欢她。”
他忽然瘫软地坐下来,整个人像一条颓废的年糕,软趴趴地陷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说:“可是我不敢啊,我真的不敢。”
周星域举起酒杯,把杯中还有一半的酒一饮而尽,末了说道:“这家伙真的喝醉了。”
其实,醉的何止冯皓晨一人。
每一个聚会,每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有着得意者的欢乐,也有着失意者的苦涩。
那天聚会结束后,周星域很郑重其事地和许延舟说:“许哥,好好把握住你现在所拥有的,我信哥们儿你,永远不会让自己陷入失去的痛苦。”
然后他又笑地没心没肺:“再不求婚,别到时候小绵羊被人抢走了你找我哭哦。”
许延舟拍拍他的肩:“放心。”
他未必没有想过那件事。
其实,他早已迫不及待地等到那一天,他为之付出了许多心血而终于将临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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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盛夏,空气中浮着燥,蜻蜓随着低气压翩翩而至。
丁绵家有个习惯,三伏天就要喝冰镇绿豆汤,里面还要放一勺煮熟的糯米。
许延舟正好这天休息在家,两人围着饭桌正在解决一大锅绿豆汤。
丁绵望了望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有些担忧地说:“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得去阳台上把衣服收起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将天空与陆地连成一线,哗哗的雨声令胆小的牛奶安静地跪在丁绵的脚下。
丁绵收完了一副就躺在沙发上,和许延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
聊得累了,她就窝在许延舟的怀里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时,许延舟坐在自己的面前,穿了一件白衬衫,露出一小截锁骨,整个人气质干净地如同画中走出的少年。
他温柔地抚摸着丁绵的脸庞:“醒了吗,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丁绵揉了揉眼睛,觉得这一切都不甚真实。
可她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雨后的夜晚,台阶上都散着清新的味道。
街上依旧车水马龙,邵城是个不夜城,最繁华的地段仿佛是黑夜中最明亮的岛。
许延舟牵着丁绵在路上走,他没有带口罩和墨镜,丁绵不免有些担心两人会不会被路人认出身份导致交通堵塞。
她一路都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今天的许延舟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终于,许延舟停步。
他回过头,仍旧牵着丁绵的手,问她:“绵绵,你看这是哪里。”
人群中丁绵抬起头,明亮到晃眼的灯光在眼前交错,有力的节奏拍打声与音乐声隐隐震的地板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