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多年前,那样肆无忌惮,亲他一回。
可她知道,她再也不能了……
她心爱之人,生得俊美,生性清高……
而叶卿宋……
她忽然低下头笑了笑,笑得呼吸都颤抖了才嘶哑着嗓音道:“太子不必痛心,无论那个女孩生前做过什么,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与……太子无关。“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恩?”
卿宋挣开了他的手,冷漠地转身往外走。
“叶卿宋……你应当明白,我不可能因为你救了我便想要娶你为妻!”
卿宋麻木地往前走。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满脸泪水。
她知道啊,她如何不知……
他为她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宴,她吃着他为她准备的所有她最喜欢吃的东西,他为披上红头盖,他为她揭下红头盖,可是……
北以陌之妻叶卿宋,是已亡之人。
她不是他的妻子。
也不会是他的妻子。
可是,她还是很满足啊。
因为,她终于再无牵挂,她终于能安心地离开。
哪怕,每离开他一尺,每离开他一步,她的五脏六腑就如同被震碎了一般……痛得不知死活。
“卿宋……昔年你问我,欢喜你一下,可会死……原来,会,北以陌说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痛得恨不得死去……”
风啊,继续吹。
男子的声音,呼吸夹杂着痛苦地喘息。
卿宋麻木不仁地走着走着,忽然,身体不动了。
北以陌望着她顿住的脚步,眼里仿佛掠过一丝欣喜,他上前想要抱她,却又怕吓坏了她,手僵硬在半空中,可终究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轻轻抱她一下,然而,当北以陌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僵硬不动的身体忽然直挺挺倒下去……
北以陌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恍惚着,缓缓地抬起了眸,一缕黑影正在离他而去……
那一瞬,北以陌血红了双目,疯了似飞上去拼命抓住那一缕黑影,再无昔日的温和淡然。
他甚至是嘶吼,“叶卿宋!你给我听好,我不许你走!你不是说你喜欢吃枣糕吗?我种了一棵很大很大的枣树,你要是喜欢,我买下一座园子,通通种满枣树!我日,日做枣糕与你吃!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与你买去,你喜欢什么我都为你寻来!你若是不喜欢留在这里,我带你离开,天昭这样大,我待你游山玩水,你想如何快活我都陪你!我只求你,莫要离开……莫要……卿宋……卿宋你听到没有……”
卿宋听到了,可是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难过,明明她已经了无牵挂了啊,可是听到他说的这样美的梦境,她光是想一想便觉得痛彻心扉。
只因为,太美了。
那是她梦想中的北以陌和叶卿宋。
于是,梦越美,现实便会越痛。
卿宋低低一笑,“我听到啦……可是,我留下来,我不会幸福啊……我再也不会幸福,不会开心地笑。北以陌,以陌……你放了我吧,让我走……”
“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你走,卿宋,我不会让你走的……哪怕你要到鬼域,我也会把你追回来!你听没听到!”
卿宋笑了笑,却泪如雨下。
她捂住脸,痛哭,她大喊:“北以陌,你以后再也不要遇见一个爱吃枣糕的女子,你以后再也不要遇见一个对你死缠烂打的女子,你再也不要任由她喜欢你许多许多年,再也不要……遇见叶卿宋……”
卿宋去意已决,她知道,很快会有阴差来勾走她的魂魄,然后,是地狱油锅,还是轮回道,不管是去哪里,她都再也不会比现在更痛苦了……
十六岁那年,叶卿宋有了一个很欢喜很欢喜的人。卿宋对这个人一见钟情,这个人叫做北以陌。
十六岁那年,不顾家人反对,卿宋搬进北以陌隔壁,做起了他的邻居。
十八岁那年,卿宋偷偷地亲了北以陌。那是卿宋的初吻。
二十一岁那年,北以陌留下一纸书信,给了卿宋两个字,勿念。
同年,卿宋父母双亡,卿宋遭了天雷劈,修为散尽,音容尽毁,腿瘸了,新任堡主说,“没了修为,没了容貌,没了动听的声音,没了腿,但是我这样心疼你,不会放着自己的妹妹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