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朝倾墨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倾墨在身后一下子喊住了她,“去哪?现在你肯定见不到他。”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等着,可以吗?”
倾墨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能说不可以吗?”
木兮最终还是过去了。
她不知道公子会怎么样,可不管会怎么样,她都会陪着公子一起扛过去。
木兮眼看着那天道轮变,渲染开来的云霞倾覆了大半边的天,离得那么远却还是清清晰晰地听到海浪暗涌的声音,遥远地传来阵阵的梵音,伴着咧咧吹过的冷风拂过发丝,木兮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公子。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金殿的门被缓缓开启以后,木兮下意识地就是上前,却没想到佛子亲自走了出来,这让木兮更加讶异了,眼神呆滞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要问什么,佛子却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开口便道:“你跟我来。”
佛子的声音听起来宛若如昔地淡漠,又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诡谲。
木兮虽然心里很担心公子的安危,可又不得不听从佛子的话,跟着他走了。
等木兮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处于佛那岛的边沿悬崖之上,放眼望去,深不见底的海面在眼前汹潮暗涌,微微掠动心弦。
木兮还是等不及佛子开口便自己忍不住问了,“伯河,公子他怎么样了?”
佛子就站在那悬崖边上,金色的袍子被海风吹得咧咧作响,那银霜白发更是愈见寒冷如雪,他说话时明明还是一如既往地苍老而平铺直叙的嗓音,可字字句句都沉重地敲打在木兮地心上:“孩子,我昨日与你说过,让你想好再给我回答,现在我来给你选择,第一,你去把剩下的朱雀令玄武令找齐,在这期间,你们不得相见,我帮你把傅白衣治好;第二,我还是会尽一个师父该尽的本分,把他治好,但你们要把手上的青龙令白虎令交给我,你也不必去做那件危险重重的事。”
佛子的这番话,让木兮有些恍惚了片刻,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眸,眼睛里头好像没有焦距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被猛烈地海风狠狠灌来,被发丝拂过了半边脸,木兮不紧不慢地把头发一点一点撩到耳后,似乎还算平静地眨了眨眼睛,抬头望着佛子苍老的身背问道:“公子被血魔控制了吗?可是公子说过,他会好的……倾墨医仙也会治好公子的……”
“倾墨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你认为他有办法吗?”佛子地声音冷飕飕地,不带丝毫的温度。
木兮想起了去医药阁时看到的倾墨医仙一脸头疼的模样,张了张口,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可她又忍不住朝佛子那边大声道,“伯河,你救公子,和收集四大令牌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逼我做这种选择?一点意义都没有!”
“孩子,你始终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你不认为这有什么矛盾,可你想过没有,一旦朱雀令到手,那时候三大令牌都在你们手上,天帝一定会有所察觉,不管是你们之间的哪一个遇险,你们都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天帝轻易地一个要挟,你们谁能招架得住?把到手的东西都交出去吗?”佛子说着,缓缓地叹了一声,低沉说道,“成大事者需懂得割舍,儿女情长带来的牵挂始终只会害你。我不希望你走你君父走过的那条路。”
“伯河,我和公子之间的感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不知道要怎么与你解释才好,可是如果只是因为畏惧天帝我们就必须要分开,这也太可笑了,我从来就不畏惧天帝,我当年上天宫就职花神的时候我就说过,要他终有一日付出应得的报应,这一天等了太久,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甚至公子比我更清楚,我们之间,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
“你现在所谓的坚定于我而言都只是空口说白话……”佛子淡淡地说道,转头看了木兮一眼,“孩子,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我也并没有要让你和傅白衣永远分开,只是让你们暂时分开,这对傅白衣而来,再安全不过,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说着,又难得轻笑了一声,“只不过,如若你连短暂的分离这点苦楚都承受不住,又谈何去做什么大事呢?”
木兮怔怔地望着佛子,攥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胸口缓慢地起伏着,一时之间,她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