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名义上是初晴的侍女,其实也是容御派到初晴身边的护卫。她觉得那人虽然对主子行礼了,但是态度还是有些傲慢。不过晴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她也自觉没必要出言斥责,却也不放心初晴单独和此人交谈。更何况,她的任务除了保护出云公主,还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个花厅是一个独立的房子,如果她退到门外,根本不可能听到两人的交谈。
初晴何尝看不出紫凝的心思,不过就算紫凝有监视她的意图,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便微微笑道;“这位公子面色不善,敢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命人将你拖出去打一顿也不为过。”
男子握住手中的剑,生硬地说;“我想公主并没有这个胆量。”
初晴不以为意,淡淡笑道;“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看了一眼紫凝,“紫凝,收走他的剑。”
紫凝走过去,意料之外的是,男子毫不犹豫的取下佩剑递给她,紫凝一把拿过佩剑。男子看着初晴,嘴角微扬,语气稍有缓和;“在下见公主并非为了行刺,只想和公主说几句话。”
初晴对紫凝道;“他的剑都被你收走了,你可以放心了吧,下去罢。”
紫凝再找不到借口留下来,行了一礼,默默退了下去。
初晴看着那男子,问;“阁下究竟是何人?”
男子走近她,盯着她的脸, “晋王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因为你。”
初晴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垂下眸子,而面前的人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片刻后她抬起眸子,低声说;“我能为他做什么?”除了供出容御,她真的什么都可以为容珏做。
“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弃暗投明。”他一字字地说。
这样义正言辞的话,在初晴听来却十分可笑,她冷冷看着他,漠然道;“何为暗,何为明?你一定是皇后的人,晋王不会说出这种话。”
男子勾起嘴角,眼中跳动着红色的火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公主一直隐忍不发,一定对在下的身份很感兴趣。我名为慕询,这个名字是皇后赐给我的,我的真名是张南,我和我母亲的名字,都在当年被处死的名单上,是皇后暗中将我和母亲从死牢中救了出来。我父亲隐姓埋名,一直在北疆镇北侯麾下。”
初晴后退一步,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孔,脱口问道;“你的父亲是张柯?”
她虽然不知道张南是谁,但听他提到他父亲在北疆隐姓埋名生活九年以及全家被杀,便可猜出他的父亲就是张柯。
她听说过张柯曾在幕淮远麾下,十年前被调到嵩山,后来兵败投降,他本人下落不明,却连累在京城的几十名家眷全部被斩。
“世人只知道我父亲叛国投敌,却不知他是被人出卖,为了全城百姓走投无路。”慕询上前一步,双目死死盯着她;“他如果贪生怕死,就不会再薄家军中作战。后来,显德公将他交给定北侯,他继续留在定北侯麾下,去年追随慕家军与突厥作战,一次次冲锋陷阵,最终为国捐躯。十年前在嵩山出卖他的人,正是卫徽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卫徽为了对付定北侯竟然勾结外敌。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可在大周,我的父亲却和他一样名声狼藉。晋王登基,我父亲就可以平反昭雪。慕氏做事虽然不是光明磊落,却远不及卫徽阴暗龌龊。”
初晴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她能理解当年卫徽谋反是受幕氏的算计,虽然谈不上是无辜,却也是被逼无奈,可她完全不敢想象卫徽会为了排除异己不惜串通外敌。她不该相信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却也不能肯定他在骗她。
不,即便卫徽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也与容御和卫皇后毫无关系。十年前的容御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当然不会参与卫徽做的事。卫皇后可以不顾性命去救她,又怎么会为一己之私至万千生灵于不顾?
“就算你所言是真,卫徽做的事,与纯懿皇后和秦王何干!我如果背弃秦王,才是忘恩负义。”她语气生硬的说;“我和你更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走了。”
慕询瞳孔微微收缩,冷冷的道;“公主心里清楚,那个被毒死的婢女是秦王的人,正如你知道,她的确找过晋王,晋王一直在保护你,而秦王,却在利用你。”
初晴道;“我只知九皇兄和三皇兄都保护过我,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