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将她的后位一并废了。”太后听完,只觉得心冷,疲倦的道;“陛下随意吧,哀家还能几年呢,这江山终归是陛下的,朝堂的事哀家以后都不会再过问了,你回去吧。”
皇帝不在多留,告退离去。
转身的一瞬,他冷峻的面孔上浮出一抹悲凉,当年他在母后和薄家的扶持下登上皇位,后来舅父功成身退,掌握兵权却从不干涉朝政,他在位这些年,母后偶尔过问朝政,却都不是为了薄家争利,所以他从没反感过。卫徽曾联合朝臣奏请他召幕淮远回京,让薄桓接管幕淮远的军队,太后也是反对的。他知道太后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然而……说他为了慕氏不顾朝政也好,他注定要让太后失望。
这天,容瑄到昭阳宫给皇后请安。寒暄几句后,容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儿臣有要紧的事想请母后帮忙。”
皇后便让室内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容瑄不等皇后问话,有些急迫的说;“父皇打算让容御到前线督军。”
皇后微微皱眉,虽然对于容御——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半大孩子来说,上战场太过危险。不过,他可以在薄桓的特别照顾下免于上战场,或者即便上了战场,薄桓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他,那么纵然薄桓打了胜仗,容御就是军中第一功臣,哪怕事实上他做的并不多。
“本宫不能帮你说服陛下,不过你可以自己争取机会。”皇后平心静气的说。
“除了说服父皇,还能怎么争取?难道母后要儿臣去求太后?”容瑄沉思片刻,摇头道;“太后也不能干涉朝政,何况儿臣真的看不透太后的心思。”
皇后意味深长地说;“本宫不是让你继续在皇帝或太后那边下功夫,如果容御突然死了,或是受伤了,都不可能上随军出征。不说别人,你四弟才十一岁,只要皇帝还想派皇子督战,能胜任的皇子就只有你了。”
暗杀?容瑄的脑海中本能的冒出这两个字,他本想请皇后再给他几个武艺高强的死士,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和皇后不过是名义上的母子,实则只是互利互惠的盟友关系罢了。他知道皇后提拔自己的目的,皇后绝不可能为他冒这种风险。他只能亲手策划。
“别想在饮食中下功夫,坤宁宫的奴才都是内务府照太后的意思精挑细选出来的,容御若因为中毒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都活不成,你就别指望了。”皇后又提醒他道。
容瑄点头;“母后说的是,儿臣知道怎么做了。”
如果父皇怀疑他,即便找不到十足的证据治他的罪,他的苦心也是完全被废了。但若事成,父皇也没有疑心是他做的,他便可以在战场上施展自己的抱负,获得兵权,拉拢薄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容瑄感觉自己正站在命运的转折点上,为了前程,他甘愿放手一搏。
夜深了,初晴感到有一双手在用力拖着自己。四周突然变得异常沉闷灼热,仿佛空气都被抽走了,却有一股股热浪前仆后继涌向她。
“初晴小姐……”
“……快起来,初晴!……”
是谁在和她说话?她被一双手臂抱起来,因为呼吸变得越发困难,她很快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被看到的一幕吓呆了。
火,四周都是火,窜动的火焰烧着窗帘和床帐,连成一片火海。空气充斥着呛人的焦糊味,室内的景象在火焰中变得极度扭曲,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她的眼睛很快被热弃燎的睁不开了,泪水滚滚落下,本能将头埋入卫氏的怀中。
卫氏安抚的拍拍她,嗓子都被呛哑了,努力放柔了声音;“初晴不怕。”
“夫人,还是让奴婢抱着小姐吧。”卫氏身边的宫女不由分说的将卫氏怀中的初晴抱了过来。
“多加小心。”卫氏叮嘱。拉着宫女疾步朝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头顶突然掉下来一段横梁,正对着宫女怀中的初晴,宫女还没反应过来,卫氏一声“小心”,人已经挡在了初晴面前,和宫女一前一后将初晴保护起来。那段被烧得通红的横梁击中了她的背。
“夫人……”宫女失声惊呼。
初晴不敢睁眼,意识却感知到刚才是卫氏帮自己挡了一下,挣扎着抬起头,在燎灼的浓烟下努力费力地睁大眼睛。
卫氏忍着背上的痛,摸摸初晴的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