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心里也不是滋味,反手握住她的手臂,“初晴,你真的不知道吗,堂叔早在八年前就在狱中去世了。”
初晴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用力攥住他的衣领,厉声说:“不许你胡说!我父亲在岭南做知州,他们亲口对我说的……”夫人,御哥哥,还有慕皇后都是这样告诉她的,“我被送到坤宁宫当晚父亲就启程了,他们都说他去了岭南……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在京城的大牢里?”
洛熙不忍看她的眼睛,合了合眼,艰难的说:“我也听说了,陛下的确已经下旨将堂叔调到岭南,只是堂叔启程的前一晚暴病而亡,后来渐渐有了传闻,说堂叔不是暴病而亡,而是被慕皇后以鸩酒赐死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初晴冲他大声喊道。手,慢慢松开,又紧握成拳头,仿佛在用全身力气否定,眼中的泪却不堪负重的成串落下。她怎么相信……所有人都对她说她的父亲去了岭南,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也是有原因的。可现在又有人对她说他死了,“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可能突然暴病,慕皇后和他又没有过节,为什么杀他啊……”难道他们都在骗她?她的父亲到底在哪里啊……
洛熙的眼睛也红了,慕皇后和洛家……真的算没有过节吗?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住的安慰她;“初晴,你还有我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长姐还……”他想告诉她,他们的长姐现在是宫里的贤妃,就在两个月前刚生下十一皇子,父亲的根基在京城逐渐稳固。他们会照顾她,保护她一生的。
然而,不等他说完,初晴已经跑了出去。“初晴!”他喊了一声,疾步追了出去。
初晴一把抓住莫远的手臂,“御哥哥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莫远一直守在门外,隐隐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此时见她泪流满面,心中更加不忍,亦不多言,将她领到容御的书房。
初晴来到书房的时候,容御静静站在书阁外的廊下。她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声泪俱下,“御哥哥……”
容御抬起另一只手,为她拭着脸上的泪。
她一定都知道了,他想到了八年前的自己也只有十四岁,就是在她现在的年纪,在母亲去世后,他一个人在坤宁宫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御哥哥……是真的吗,都是真的吗……”初晴仰起脸,隔着泪光,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只是害怕,希望他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又怕他说出别的……
“洛熙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容御有些艰难地说。
他的话,又是重重一击,初晴后退一步,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她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容御伸出手臂,将她哭的颤抖的身子拉入怀中。
“初晴,你还有亲人……还有我……”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伟岸的身躯与结实而温暖的臂弯,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与灵魂。
第17章 回京
洛熙跟着初晴到了书房门口,看到里面的一幕,不禁微微皱眉。初晴和三皇子太亲近,对洛家和对初晴自己都不是好事。
堂叔的确冤枉,别说他娶的只是卫家的养女,即便是卫徽的亲生女儿,也毕竟不姓卫,没和卫徽同流合污就罪不至死。慕皇后因立场对立,要除之后快的心情虽然歹毒,却也在常人的理解范围内。只是洛熙不信堂叔的死完全是慕皇后一手所为。若说慕皇后能一手遮天,九皇子至今为何还不是太子?显然慕皇后对皇帝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相反,她还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洛熙不是为慕皇后抱不平,只是从心里看不起皇帝将一个女人推出去的做派,也不认为这样的君王值得效忠。在他看来,帝后都是一丘之貉。三皇子手握重兵,九皇子有慕家做依仗,就连大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血雨腥风的夺位之争真的可以避免么?而洛氏的原则是明哲保身,绝不攀附任何皇子,尤其是这些年备受皇帝重用的三皇子。
他站在门口,看着廊下的两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想讲道理不急于一时,等回到京城,他会慢慢让她明白。
容御看到洛熙,便放开初晴,走到门口,淡淡说;“她现在还没缓过来,回京也不差这几天,过段时间再和她提罢。”又吩咐莫远;“带洛公子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