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你下去吧。”
莫允之胡乱拆下头上的珠翠，随意的卸了妆便睡下了。
那夜，莫允之做了一个梦，梦见詹士秋满身鲜血的站在自己面前。
惊醒时一身冷汗，想出门去唤香凝。打开房门，便瞧见门口站着两位卫兵。
“夫人。”
卫兵一见房门忽然打开，振作精神鞠了躬。
“大帅这几日可有处决过一位教书先生?”
莫允之想着问问卫兵指不定知道。
“没有。”
听了卫兵的回答，莫允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
大帅府书房内，烟雾缭绕，烟蒂已将烟灰缸装的满满。
“给你们两天时间，找到詹士秋，立即枪决!”
“是，大帅。”
李副官推出了书房缓缓的合上了书房门，深深呼了气。刚刚殷向宸的模样实在吓人，洞房花烛夜能这样收场的怕是没人了。
殷向宸有一房“侧室”，抚州名角樊翠文，说是姨太太倒也不算，没有正式迎娶，可全抚州人都知道这位樊翠文是殷向宸的女人，自殷向宸上任以来就常住殷家。
新婚夜，殷向宸便宿在了樊翠文房内。
第二日，一大早来服侍的丫鬟见新郎竟没有宿在新房内。这个消息一下在殷府炸开了锅，殷向宸拿枪对着莫允之的事也传开了。来服侍的丫鬟在一旁小声议论着，莫允之瞟了眼，倒没觉得有什么。心里反而庆幸躲过了昨晚的洞房花烛夜。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
正在镜前梳妆的莫允之，听见香凝大喊，站起了身。一身绣着彩蝶的粉色旗袍衬的她温婉可人。按抚州习俗大婚第二日要回门醒亲。
“他若不愿同我一起回门，我自己回去便是。”
莫允之依旧冷冷，完全没了18岁少女的模样。
“老爷，夫人，莫家........”
香凝哭的已经说不出话，一下跪倒在地。
待莫允之回到莫家，莫家宅院已经面目全非，大火已经扑灭，废墟还冒着缕缕黑烟。短短一夜，莫家遭了火，莫家上上下下30口人全都葬身火海。
司令部卫兵队已将莫家团团围住，那烧毁的宅院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声，声嘶力竭。
“爹，娘....”
正文 第四章莫家大火
今日本是回门的日子，可莫允之已经无家可回。
抚州城原本烈日当头，此刻却下起了大雨。莫家门外聚集了众多人群，都摇着头叹息莫允之太可怜，欢喜才过了一晚今日竟是这样的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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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在喜事后的第二天挂上了丧幡。
烧毁的莫家大宅里日日传来颂经声，30人死于非命，道事办了整整半月。
曾经也是抚州大家族的莫家就此只剩莫允之一人。
江北大帅的丈人家遭此大悲，本来道喜的江北五县部防官又要留在抚州参加丧礼。
出殡那日，抚州全城戒严，街上除了士兵高官，廖无人烟。冥币飘满了整个抚州街道，洋洋洒洒就像是六月下起了雪。六月飘“雪”，非伤即邪。
莫允之捧着父母的画像，走在队伍前列，一身白色锁黑边的旗袍。鬓间别这白花，面无血色，泪流了半月，怕早已是流干了。18岁的韶龄少女失了所有，人生从此变了模样。
而身旁的殷向宸并未安慰半句，面色凝重的走着，身后的卫队长时不时到他耳边说话。
莫允之只觉得他对自己父母家人没有半分尊重，就不能把公事放一放，安心送走自己的家人吗?
忽然，砰，一声枪响。送葬的队伍瞬间乱做一团。
“给我杀!”
“护好夫人!”
一时间，卫兵将莫允之围在保护圈内，莫允之一下慌了神，不明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前方那魁梧的男人手拿长枪，对天鸣枪。四周店铺里一下出了众多卫兵。而原本驻守在道路两边的卫兵一个个倒下，一枪毙命。
炮兵推着炮车从一旁小巷出来，在队伍前方排成一列。
炮声枪声不绝于耳，一番轰炸后莫允之只觉得耳边嗡嗡做响。
“大帅，三少爷已经捕获。”
“五省部防官已上了火车。”
李副官跑到殷向宸身边，说出了最新情况。
莫允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保护圈散开，殷向宸蹲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