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时光_作者:梵雁平(11)

2018-10-10 梵雁平

  “是不是周霆又惹了什么事,被教务处请家长了。通常都是班主任请家长,这教务处请家长是不是问题就严重了?”艾雅皱起了眉思量着。

  “我看到周霆的爸爸给教务处的老师跪下了,我路过的时候无意中向门缝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他的爸爸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当时吓了我一跳。本来想近距离看看怎么回事,正巧有位老师进去了,我就没敢再盯着看。”白玲边听我说边抖着腿,似乎遗憾自己错过一部好戏。

  “我预感到周霆这次真的情况不妙,闹不好回家要挨棒子的。听说他爸爸生气起来挺凶的,曾经拿擀面杖揍过他。”白玲道是替周霆又担心起来。

  方才见到的一幕许久在脑海中呈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周霆的父亲是街头卖煎饼的,母亲一直打着零工。他的爸妈与我爸妈年龄不相上下,但显得很苍老,额头上已布满褶皱,脸上挂着一幅苦相。”我有些生气地和大家说着:“周霆全家人住在大杂院里一间九平米左右狭长低矮的小屋内,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父母多不容易,他还这么不懂事,让父母这样为他操心。”

  之后的一周,周霆没有再来上学,大家都在揣测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日的清晨,同学陆续来到教室。黑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同学们,我要离开了,不能再和你们在一起学习了,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就找我。后面是大字写着的名字——周霆。对于所有的同学,这一切来得如此措不及防。直至上课铃响,没有人上去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也许在回忆、也许在留恋、也许在体味着突兀莫名的远去,亦或许在感伤不该发生的一幕。

  中学时期,被迫离开学校的不止他一人。有打架的、学习成绩不好的,还有早恋的,都被学校劝退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再关心。

  周霆的离开成为中学时代的印记和历史。后来听说,周霆虽然离开了这个班,但有时也会打听一些班里的事。如果是哪个男生在校外被人欺负了,他听到了会帮着出口恶气,成了班里同学在校外的保护伞。他有一次因为打架,被派出所拘留,他的父亲托了邻居才将他保了出来。

  新年如期而至。同学们的手里又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不同样式的贺卡。偶然一次坐到了陆宇哲的座位上,竟然发现课桌里有很多低年级小女生给他写的各种暧昧的纸条、信件和贺卡。

  “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什么魅力呢?”我和他开玩笑地说。

  “她们随意写的,给我了我扔掉也不合适。”他说着把我手中的东西都收了回去,不想让我再看。

  仔细打量他一下,陆宇哲确实不够帅的标准。诚然,我当时对帅也没有什么概念。盯着他看了一下,他道是不好意思了,面容突然红到耳朵根儿,低着头就转身走了。

  上课铃响了,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书本的时候,里边竟然夹着一张贺卡。贺卡是陆宇哲赠予的,上面写着祝我幸福安好之类的话,这道没有什么。合上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贺卡的扉页上有着□□裸表达爱意的话,斗大的字想屏蔽都屏蔽不掉。突然感觉自己脸滚烫,似乎感觉到他在一旁火辣辣地看着我出窘的样子,一时感到尴尬、生气又不知所措。那一节课,似乎始终没敢抬头。至于老师讲得什么,全然忘记。

  初中的课业还是繁重,到了后期,学生不堪重负,老师亦倍感压力。也是从那时起,少了些欢声笑语,生活逐渐变得枯燥和单一。

  学生们最不喜欢的当然还是考试,至少关乎到是否会被家长训斥,或下月的零花钱是否会被克扣。化学老师郭老师是最容易被同学们欺负的,大概是觉得他太过憨实没有威严。

  “听说这次化学考试挺难的,我化学可是学得最不好了。这可犯愁了,怎么办呢?”白玲自己嘀咕着。班长潘志强刚好拍着篮球从身边经过,开玩笑地说:“我原来在的那个班,有同学就去偷了老师的卷子做,你要敢你就去偷张卷子回来,就不用发愁了。”说完,冲白玲做了个鬼脸。

  “办法道是好办法,可是我不敢呀。”白玲说,还是一副悻悻的样子。

  “不过,你可以派一个人去,比如傅墨桐同学。”陆宇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旁边也搭了一句。

  “这是个好主意,傅墨桐,听见没有,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白玲上前一步凑到傅墨桐的跟前,说这话似乎都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