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校园是美丽的,不再感到燥热烦闷,学生们三三两两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聊天谈心或看着书。篮球架下的帅哥更多了,分成不同的队打着比赛,有在场上战斗的,有在场下叫好的。潘志强是班里篮球队的队长,带着班里的几个男生一路披荆斩棘,杀入决赛。
“以后班长有着落了。”陆宇哲对我说,看了一眼迷茫的我,没等我回应,他继续说:“以后他住刘峰家,刘峰的父母管吃管住。他父母说刘峰的学习太差了,马上初三中考了,他父母也比较着急,希望班长多教教刘峰,补习一下功课。”
“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刘峰的学习问题,又可以改善班长的生活。”听了陆宇哲的话,我也感到很欣慰。“刘峰的父母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刘峰跟我是邻居,他家的院子就是我家的隔壁,我们很熟悉。介绍班长去刘峰家的初衷,是希望班长可以在生活上有些着落,但是以刘峰学习的名义好说服他的父母。刘峰一家都是不错的人,不会亏待班长。家里独门独院,也有居住条件。”陆宇哲说:“当然我和刘峰、他的父母都如实说了我的想法,他们都同意。刘峰和班长私交也不错,他父母也是知道的。”
“真是让你费心了,班长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吗?”我又问陆宇哲。
“没有和他说那么多,我也嘱咐刘峰不要说出实情,那样会伤害班长的自尊,他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也许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原委,但那时已经长大,过去的事都可以轻描淡写了。”陆宇哲思虑还是很周全的。
此时,我从陆宇哲的话语和眼神中看到了同龄人少有的一份成熟、思量和细腻,心里亦是满满的温暖。风轻柔地从面庞拂过,一回眸差点触碰到他的面颊。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脸的轮廓那样分明,眼神坚毅又不失温柔。看我盯着他,他的头转了回去,些许头发垂在了额前,眼神流露出一丝看不出的深邃。
学业日渐繁重,即便是放学回家或是周末,也不得闲,周末有些许懒散的时光便是极度的享受了。
午后,知了有节奏的叫着,时不时和着喜鹊的叫声。天很蓝,阳光有些刺眼。院内没有人走动,都躲到屋里睡觉去了,笼子里的鸟也慵懒的不再出声。听父亲讲老北京的四合院有葡萄架、有石榴树,好点的人家弄个水池养金鱼,那是怎样一副让人艳羡的景象。如今的大杂院里只剩下鸟笼子在屋檐下幽幽地挂着。
小憩中听到西屋女人和北屋大妈在院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吵了起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尖刻的让人变得焦躁。北屋大妈有个女儿也回来了,戴个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也站在屋门口帮腔对骂:“你连跟我吵架的资格都没有,你凭什么过日子,不就是吃离婚费那点儿老底儿吗?”
女儿这一句话不要紧,更惹火了西屋女人,她毫不示弱,干脆端了个水杯站在门口,边喝水边骂。她大概觉得自己虽然是孤儿寡母的过日子,更不该受欺负。过了许久,南院王奶奶踉跄着走了过来。
“大中午的,因为什么又吵了起来。你们听我一句劝,都是邻里街坊的,有什么不好说的呢?”王奶奶许是走过来有些急,头上冒着汗。
王奶奶说完了,两家似乎没有后退的架势。王奶奶上前拉住西屋女人的胳膊说:“天这么热,你就站在这大太阳底下嚷嚷,等会儿再晕过去怎么办?我那刚熬点绿豆粥,你回屋拿个碗过去,我给你倒点。”仅管这样说,女人还是没有歇架的意思。
“你家小孩还在屋里,这么听你吵,对他以后可不好。这传出去,你家小孩以后面子上挂不住。”说不动西屋女人,王奶奶另找突破口。这句话似乎说到女人的心坎上,停住了谩骂,嘟囔了两句回了屋。
王奶奶赶紧给北屋大妈打了个手势,让她也回屋关上门。大妈大概也是吵累了,顺势“砰”的一声撞上门不出声了,这场骂战才算是平息。
没有听清她们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想来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许是听了一番吵架后,心情变的燥热,也感觉热浪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知了还是不停地叫着,此起彼伏。树叶一动不动,一点风都没有。窗外偶尔传来收破烂、修补盆儿的叫卖声。
傍晚,有人哼着小曲进了院子,是西北屋男人回来了,孩子举着大红果冰棍紧跟在父亲的后面走了进来。这男人也不闲着,不一会儿又从屋里出来,拿了个盆放在院里水龙头下,开始洗衣服。边洗衣服边吹着口哨,感觉盆里的水还没有怎么投衣服便倒掉了,又接了一盆水。一会儿,西屋女人出来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西北屋男人打了个招呼进厨房做饭去了。但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眶是有些发红的,不知道西北屋的男人注意到没有。